她这是,自己也想顺水推舟退了婚,又扮演着无辜受累惹人怜爱一下,再让皇帝打林闻清一顿出出气。
一举三得。
满世界的狐狸都没她心眼子多。
被人戳穿了,陈霜意瘪了瘪嘴,低着头,绞着手指。
“那谁叫他居然敢退婚嘛!我又打不过他,骂也骂不过,那不就只能找舅舅嘛!”
陈霜意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可对方是战功赫赫武艺高强的秦王唉,陈霜意看着自己这细胳膊细腿的样子,也不能真的冲上门去找他算帐吧。
可要让她白白受委屈,吞下这口气,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她是陈霜意唉,大梁最最尊贵的郡主,退婚事小,丢脸事大。
她绝对!不可以!被!退婚!
要退婚也该是她提出!
想到这,陈霜意刚刚平复下去的心情又燥了起来,她气得也顾不上礼仪了,跺了跺脚。陈霜意一边跺脚,一边在心里骂林闻清。
“本郡主这么好看,这么能干,这么贤良淑德,你这个死人头居然敢退婚!本郡主非要让你掉一层皮不可。”
。
第三章
暮色四合,寿康宫挂在飞檐下的宫灯早已点亮。
上好的白玉内柱雕龙刻凤,玉石板地面闪着温润的光芒,正殿朱漆大门敞开着,有宫女守在殿门两旁,正躬身行礼,将平宁公主请进了殿内。
太后正在书桌前抄写经书,殿内烛火摇曳,殿外秋雨绵绵。
见平宁来了,太后停下了手中的笔,起身走到了罗汉榻前,坐了下来。
“听闻霜意那孩子,在贵妃宫中用过晚膳才出了宫。”她端起了小几上的凉茶,抿了一口。
虽已至秋日,但太后虚火旺盛,身子也越发的虚。近些日子时常觉得胸闷气短、口干舌燥,日日都想饮些凉茶。
到了夜里,也总睡不安稳,时常梦魇,一身虚汗的惊醒。而这个节骨眼上,秦王和陈霜意的婚事竟传出了变动,这让太后不得不问。
平宁没有急着回复太后,转了个话题。
“母后,您还是别太贪凉,多饮些热茶吧。”平宁接过了她手中的茶盏,又伸手摸了摸已经凉透了的茶壶,睨了太后身边伺候的宫女一眼。
“你们平日里就是这么照顾太后的吗?茶都凉了,也没人递上新的。”
太后摆了摆手,制止了她:“不怪她们,是哀家自己想饮些凉茶食些凉果子。哀家都是要去见先帝的人了,还拘着些什么?”
“哀家如今唯一的心愿,便是看见那两个孩子成亲。”
太后直接开门见山,也不容平宁躲闪了。
“母后!”原本还坐在榻上的平宁站起了身,直接跪在了太后身前。
“母后!您可知,这秦王今日上午方自北境回京,下午便派人来公主府递了退婚书。”
“儿臣虽是一介女流,不懂朝政,不能参详父皇赐婚的玄机。可儿臣生来便是公主,儿臣的女儿生来便是郡主,皇家威仪,绝不能叫人平白欺辱了。”
“况且,儿臣只有霜儿这么一个女儿。当年父皇将她指腹为婚给了林闻清,儿臣便已是百般不愿。边关苦寒,难不成要让霜儿跟着去吃苦吗?便是留霜儿在京,那林闻清一年半载才回京述职一次,我霜儿与守寡又有何异?”
太后原本温温柔柔的脸色,顿时也垮了下来。
她摸了摸平宁的头发,像幼时哄她入眠一样,轻声细语:“你先起来,哀家自然也是不舍得霜意的。”
太后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平宁的秀发,叹了口气:“可这门婚事,毕竟是你父皇定下来的。便是哀家不说什么,陛下也不会同意的,满朝文武也必然不会同意的。”
“到那时,难不成,你要同整个朝廷对抗吗?”
“哀家是心疼你。”
太后向来如此,在这深宫中沉浮多年,做事恩威并施,滴水不漏。
平宁站起了身,昂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