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绕到车尾打开后备箱,里面放着一盒包装精美的蝴蝶酥。

只因为外婆念叨过, 这是母親生前最爱的点心。

“妈,这是陸言卿,我们结婚了。”

十分钟后,在一方静谧的墓碑前,謝思虞将点心輕轻摆放在母親墓前,眼?中漾着溫柔的笑意,向照片里的母親介绍身邊的人。

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里, 女人溫婉娴静, 穿着翻领衬衫, 长发?披肩, 眉眼?间依稀可见謝思虞的影子。

岁月定格了她?最后的模样。

陸言卿恭敬地?鞠躬,将手中那?捧黄白相间的菊花轻轻放在碑前:“母親,您好。”

声音里帶着晚辈的郑重。

“婉仪啊, 我们来看你了。”

李姜珍缓缓蹲下身,布滿老人斑的手指,极其缓慢、又?珍视地?抚过冰凉的石碑, 抚过照片上女儿永远年轻的脸庞。

眼?眶早就红了,开口?时,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小鱼……小鱼成?家了,有?她?自己的家。她?们俩会好好过,会互相扶持、互相照顾,你該放心了……”

她?这一生,就只有?婉仪这么一个女儿。

女儿那?么争气,拼尽全力考出了大山,进了大城市的名牌大学,前程本該一片光明。

可偏偏……遇人不淑。

年轻啊,当年女儿太?年轻了。

總以为炽热的爱情能战胜世间一切阻碍。

大学刚毕业,就一头?扎进了和谢明远的感?情里,铁了心要跟他相守一生。

甚至不管不顾,未婚生下了小鱼。

可她?豁出性命去爱的那?个男人,骨子里就是个自私自利、没有?担当的混账!

月子里落下的病根,加上心伤难愈,女儿一天?天?憔悴下去,郁郁寡欢,不到半年,就撒手人寰。

她?也曾抱着襁褓中的外孙女,千里迢迢找上谢家的门?。

却撞见他谢明远新婚燕尔,喜气洋洋,仿佛生命中从未有?过林婉仪这个人。

看着怀里小猫一样脆弱的孩子,她?怎么忍心把?她?交给这样狼心狗肺的父亲?

只能咬碎了牙,忍着剜心般的痛,把?孩子抱回了老家。

老伴早就走了,这世上,就只剩下怀里的孩子,是她?唯一的血脉牵绊。

那?年她?才五十岁,还能干得动,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把?孩子拉扯大。

直到后来,她?咳得越来越凶,整夜整夜撕心裂肺,肺都?要咳出来似的。

医生说是肺病,传染性强。

看着孩子懵懂的眼?睛,她?怕啊,怕传染给孩子,更怕自己哪天?倒下,这孩子怎么办?

而且,小鱼大了,该上学了……

老家那?点教育,怎么能耽误孩子的将来?

万般无奈之下才把?孩子送回了谢家。

明知道?那?是龙潭虎穴,明知道?年幼的外孙女回去必定要受委屈,可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谢明远再不是东西,对自己的亲生骨肉,總还不至于……会虐待吧?

幸好他还有?点良心,承诺会把?孩子抚养长大。

这些年,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外孙女的拖累,她?执意住进了养老院。

“外婆。”

谢思虞轻轻将老人从冰冷的石阶上搀扶起来,“母亲在天?有?灵,会保佑我和卿卿的。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对于这个赋予她?生命的人,她?心中更多的是怜悯、同情与无尽的感?恩。

母亲离世她?还太?小,根本没有?关于她?的任何记忆。

她?能做的,或许就是完成?母亲未了的心愿,从谢明远手里,拿回母亲的“遗物”。

“卿卿小心!”

墓园里人不少,就在她?们旁邊几步开外,也有?一家人在祭扫。

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