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疏离客套的语气并未引起对方的任何不悦或者尴尬。

霍羽潼笑眯眯的端起酒杯与她轻碰:“嫂嫂喊我潼潼就好,既然我们今天也算正式认识了,以后可要多多走动哦。”

小姑娘性格活泼热情,倒让裴梨有点不知所措。

她唇角牵动,淡笑道:“当然,有时间可以约个下午茶。”

一旁的高雯连声附和:“对对,潼潼这几年都忙于学业,难得参加一次晚宴,平日里也没几个朋友,梨梨你比她大不了几岁,可以多跟她聊聊天,省得她成天在外面瞎闹见不到人影。”

听亲妈当面揭老底,霍羽潼一脸顽皮精灵的神色,不满嘟起嘴:“哎呀,妈.....”

“好啦好啦,都多大了还像个孩子似的跟妈妈撒娇,也不怕你嫂嫂笑话。”

高雯故作严肃地板起脸轻戳她额头,说完又转向裴梨,笑意吟吟:“梨梨啊,阿姨先失陪一下,有空跟阿辞一起到家里来吃饭。”

“好。”

裴梨点头,目送高雯朝远处几位贵夫人的方向走去,心思百转千回,薄宴辞去往边境已经三天了。

之前还会时不时给她打个电话,发条WX汇报他那边的情况,可从昨晚开始,她的右眼皮总是跳个不停,心里隐隐透出一股不安的预兆。

她心乱如麻,握着高脚杯的纤指因烦躁而用力,骨节泛起冷白。

“嫂嫂,你怎么了?”

霍羽潼抬手在她眼前轻晃,发现她盯着某处出神,顺着视线望去又什么都没有。

“没事,我想去个洗手间,失陪。”

裴梨回神,感觉心慌的厉害,她随便寻个借口推脱,提着长裙匆匆往洗手间走。

宴会厅三两成群的男女交谈甚欢,她刚迈出去没几步,就有个端着托盘的侍者不小心朝她撞过来。

她整个人被震退两步,险些摔坐在地,酒液浸染了她昂贵的礼服,左侧胸口位置瞬间湿了一大片,狼狈至极。

“对......对不起,裴小姐。”

侍者吓傻了眼,颤抖着将东西放在地上,连忙拿出纸巾想帮她擦拭,嘴里不停的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您这件礼服很贵吧,这样,我给您写张欠条,想办法赔偿给您。”

对方的声音仿佛被砂纸磨损过而产生的粗粝沙哑。

裴梨稳住摇摇欲坠的身躯,低眸扫过胸前的酒渍,抿着红唇,眼角勾起不悦。

“嫂嫂,你没事吧?”

霍羽潼急切地奔过来扶住她,皱眉看向侍者,语带责备:“你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睛吗?”

“对不起,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侍者低垂着脑袋,双手紧张捏紧,声音越来越小,像做错事后慌乱无措的孩子。

霍羽潼还想再训斥他两句,却被裴梨及时拦住。

她注意到对方说话的时候总是刻意压低帽檐,身上穿的工作服也跟旁人不同。

“摘掉你的帽子,把头抬起来!”

她忽然开口喝住对方,清澈明媚的瞳仁锁定藏在帽檐下那张未知的脸,清冽的语调,不由自主散发出强势威慑。

“我......我面貌丑陋,怕吓到在场宾客。”

对方闻言,下意识把头垂得更低遮住半边脸,声音更是细若蚊鸣,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霍羽潼愣愣的睁圆双眼,“嫂嫂,是这个侍应生有什么问题吗?”

“嗯,像一个老朋友。”

裴梨应的云淡风轻,越看对方就越觉得熟悉。

如果真的是他,那他混进这里做什么,如此可疑,又在掩饰什么?

“这是隅枫集团举办的晚宴,他若真可疑,自然不能掉以轻心,我这就给阿洲哥打电话。”

霍羽潼也是一头雾水,但她向来讨厌这种做事莽撞不知礼数的人。

她一边从手包里翻出手机,一边催促:“别婆婆妈妈,赶紧摘掉你的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