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闻言脸色一变,听黎言这么一说他就有点印象了。
上次来要债的也是他们的人,钱没要到不说,回去的时候四五个人都是一身伤,最严重的甚至头都被打得鲜血直流。
他们一早就知道黎大汀家只有一个老娘,还以为是遇到什么功夫老太太,问了才知道是被她孙子打的。
男人猛地转头看向黎言,阴恻恻的脸凑上来,指着他的鼻子狠狠说道:“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要么还钱,要么让黎大汀滚出来!”
他说着又朝黎言靠近了点:“对了,老太太没事吧?我们今天可还什么都没干呢?”
半真半假的威胁让黎言瞬间站了起来,眼神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这就对了嘛,你早这么乖我也舍不得凶你。”男人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黎言压低眼尾跟他对视几秒,翻腕看了看表,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到门边,在男人的哈哈大笑里慢条斯理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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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长椅上,某个cos大喷菇的陆大少爷气终于消了,跟在医生屁股后面把剩下的手续办完,刚走到楼梯间就撞见过来打水泡面的陈喜妹。
陈喜妹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就只诶了声。
“叫我陆昀初就好。”
陆昀初看着她手上厚厚的茧,端着热气腾腾的开水竟然也不觉得烫。
“言言呢?”
陆昀初从没见谁这么叫过黎言,还反应了会儿才应道:“回去拿衣服了吧。”
水箱的热水刚好没了,陈喜妹便坐在旁边等,疲倦地揉了揉眼睛,恨铁不成钢地重重叹了声气:“都是他那个混账爹害了他们……”
陆昀初对黎大汀的印象只有曾经黎言嘴里说的那些,算不上多了解,但能留自己年迈的妈妈在家独自应付债主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家经常被债主找上门吗?”
陈喜妹沉沉点了点头:“数都数不清。”
“刚开始的时候,他爸还会在家拦着,到后面欠的钱越来越多,有次债主放话说再拿不出钱就把他手脚都砍掉,他就再也没敢回来。”
“你们城里人不知道,我们这种村子里的债主嚣张得很,为了要钱什么事干不出来,这两年找上门的债主都是言言赶走的。”
陆昀初回想起那天在楼下见到的黎大汀,憔悴瘦弱,仿佛一个将死之人,皱眉道:“这么多年他就没回来过一次?”
“不知道,我是没见过他。”陈喜妹摇摇头,“反正指望不上他,你是不知道,言言其实还有个弟弟,要不是小时候”
陆昀初一愣,黎言什么时候还有个弟弟?他从没跟自己说过。
陈喜妹说到这突然话音一顿,似乎才发现自己不该跟陆昀初讲这些,赶忙收住嘴站起身要去接水。
陆昀初虽然好奇但也有自知之明没问下去,走出楼道前找陈喜妹问了黎言家的地址,安排医生给黎奶奶调了个高级病房后才离开医院。
导航显示去黎言家理论上来说不到一个小时,但事实显然不能按理论说的来。
这地址偏的连导航都没辙,陆昀初兜兜转转大半天才找到。手还没碰上把手门就被人从里面撞开,迎面跑出来几个骂骂咧咧的男人,身上挂的有伤有血,含妈量极高地嚷嚷着“给老子等着”。
陆昀初马上就知道他们是谁,跟几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顺便伸了个脚。
为首的男人没注意顿时被绊得重重摔在地上,还没等他暴怒,陆昀初就恶人先告状地骂道:“你他妈没长眼睛啊!”
男人低呵了声艹,眼下也不能再生事,被旁边的小弟拉了把才叫骂着离开。
陆昀初走进屋,桌子凳子倒了一地,屋里已经被破坏得没了样子。
黎言低着头,靠在厨房灶台上一言不发地洗手。手臂上破了几道血痕,血珠顺着手肘流向水槽。
听到陆昀初进门的声音他才转过头,眼神交汇的瞬间俩人都没说话。
似乎不想让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