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重的恐惧席卷心头,陆昀初长这么大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所有的急救常识甚至只有叫救护车,脑子宕机了好半天才哆哆嗦嗦地去拿手机。
按键滴滴的声音比警报还刺耳。
三个数字一声比一声响,就在号码拨出去的前一秒,黎言突然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
陆昀初本来就吓得拿不稳手机,现在更是掉了。
事情发生太快,他来不及去捡,赶紧托着黎言的背让他坐好,舌头都在打结:“你、你别怕,我马上给你叫救护车。”
这是黎言从刚才到现在听到的第一句话,胸口起伏慢慢平复下来,他轻轻缓了口气,朝陆昀初伸手:“不用……拉我起来。”
他讲话气息不稳,但陆昀初脑子更是懵的,听话地把他扶坐到床上,怕湿漉漉的衣服弄到他又跟他保持了一段距离。
“你怎么了?啊?”他拉住黎言的手,感受到上面一点点回暖的体温还是惴惴不安,“黎言……你怎么了啊?”
黎言看向他因为害怕而通红的眼眶,心里不是滋味,犹豫片刻伸手擦去身上残留的水珠:“没事。”
陆昀初显然不信,势必要问个水落石出,当场把江瑞供了出来:“江瑞说经常看见你偷偷吃药,没事你吃的是什么药!”
“褪黑素。”
本以为黎言会跟自己打周旋,他都已经做好刨根问底的准备,突然这么直截了当的回答倒给他整不会了。
“褪黑素?”情绪被黎言掐得戛然而止又梗在心头,他难受极了,当然知道什么是褪黑素,自己就经常吃,“那你拿出来给我看一眼。”
他死缠烂打的功力一流,也不管自己身上还是粘巴巴的,跟装了自动跟踪器似的就跟在黎言背后,一副他不拿出来自己就不走的架势。
就这么一路从客房跟去了主卧,眼看他还要进来,黎言终于是忍无可忍,从抽屉里找出药瓶扔给他。
陆昀初转着看了圈,记忆捕捉到某个关键词:“不对。”他抵住门框,“江瑞说看见的瓶子没有标签,你这个明明就有。”
黎言闻言没说什么,又找了个空白瓶子给他。
陆昀初倒出里面的药片对比,这才放下一半的心,但又紧张地问:“你这段时间睡不好觉吗?”
没听到答复,他自顾自地继续说:“是药三分毒,你以前常跟我说的。能不吃药还是少吃吧,不然我找我家私人医生给你开点,总比这些安全。”
他看黎言拉上窗帘,是要睡了吧,于是磕磕巴巴地叮嘱道:“那你,早点休息。”
房门关上,陆昀初还是觉得不够安心,又在门外站了许久,这才后知后觉感受到太阳穴的刺痛。想吃点药对付一下,打开手机电筒在周边摸索,果然在置物架上找到了感冒药。
他抽了几包出来,先从门缝里给黎言塞了两包,叮嘱他记得吃了再睡,等自己撕开包装袋的时候又停住了。
他本来就是靠这点阴差阳错的苦肉计才被允许进入糖果屋,如果他感冒好了,不生病了,黎言是不是就不会再让他待在这里了。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包装袋,像看到了什么讨人厌的东西,立马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转身跑去浴室,简单洗完澡就躲回房间钻进被子里。
陆昀初睡了来栾山岛后最舒服的一次觉。
第二天醒来已经十点多了,他下楼看见黎言正拿着擀面杖站在烤箱前,系着围裙,袖口挽起来,眉头轻轻皱着,表情很困惑。
怎么了?面包做不出来?还是食材不够?
要是食材不够他能去买,但要是连黎言都做不好的东西自己就更弄不出来了。
陆昀初想到这又摇摇头,也不一定,他可以学。
抬头看过去,烤箱“叮”的一声,红灯灭了。
黎言放下菜谱去端烤盘,摸上盘子才发现自己没戴手套,烫得他“嘶”了声赶紧缩回手。
陆昀初一惊,正要跑上去,旁边却先他一步蹿出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