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言言!”黎大汀像是着急忙慌地抢过手机大哭起来,“求求你了救救爸一次吧,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这笔债还清了我老老实实找个班上……再也不赌了!再也不赌了!”
彩信上适时传来一张照片,黎大汀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到处都是伤口,有些甚至连痂都没结好就又被揍出血。
“我求求你了儿子……对、你想想奶奶,奶奶还在世的时候我也算尽孝心了……奶奶不会看着我活活被人打死的啊……老家的房子,奶奶的老宅,你都可以卖了给我换成钱啊……”
“闭嘴!你不配提我奶奶!”黎言终于拔高音量怒吼一声,他现在只恨不得没有这个爸。
他妈妈,他爷爷奶奶,他弟弟,每个人的死都是黎大汀导致的。他一次次地剥夺黎言身边的亲人,现在竟然还敢舔着个脸用奶奶的名义道德绑架他。
“我没有你这样的爸!”黎言言简意赅地警告他,“我最后再告诉你一次,每个月的三万是我答应奶奶的,我认。其余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再多给你,你是生是死都跟我没关系。”
他知道放贷的还在旁边听,冷笑着地说道:“怎么要债你们自己有分寸,我只能告诉你们我根本不在意黎大汀的死活。你们要是想耗,我陪你们。”
他猛地挂了电话,说的是不在意,可他眼眶还是红了。
他们有一句话说对了,打断骨头连着筋。黎言恨黎大汀,没人比他更恨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他所有苦难的源头都是他。
在他心里他爸早就在染上赌瘾之前就死了,带着他记忆里那个永远温柔和蔼的爸爸一起死了。
可人最大的软肋就是情感,在恨里掺杂的那些无法割舍的血缘情,时时刻刻都折磨得他痛不欲生。
他一言不发地坐在原地,跟周围所有的热闹隔开,用他再熟练不过的自愈能力一点点吞灭这些负面情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像是累了,又像是认命了。正如他说的那样,耗吧,耗时间的话他一定会是赢家。
他轻轻垂下头,却正好对上陆昀初并未完全清晰可却一直望着他的眼睛。
“……怎么了?”陆昀初在他电话接一半的时候就醒了,只是头脑不清楚,那些话对他而言就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
“没什么。”黎言从后强硬分开他的手,他不想把情绪发泄在别人身上,他现在只想自己回去一个人待会儿。
不会很久,等他调理好了他会出来的。
可陆昀初不肯,以为他脸上的疲倦和厌恶是对自己展示的,瞳孔因为害怕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下,生怕他一放手人就又走了,摇着头越抱越紧。
“别走。”他轻轻呜咽了声,没有办法了只能靠那点混乱的意思去控制大脑,“别走……别讨厌我啊,我不问你了……”
近乎恳求的语气让黎言当场愣住了。
“我都明白了……黎言,我学会了。”他慌乱地把脑子里堆积的话毫无逻辑地放出来,“你说你累了,是因为你觉得我任性脾气差,觉得我太幼稚了,所以现在也用同样的方式对我是不是……”
他再一次仰头去看黎言的表情:“你看我的时候眼睛是累的,你对周围所有人笑,可偏偏就不对我笑……明明以前你看见我都会很高兴。”
“我一接近你你就要走……我知道是我以前太笨了所以才把你弄丢了,但我现在在学了啊,我会改的,我已经在改了。”
酒精是催化情绪的良药,陆昀初模糊的低吟接二连三传达出来:“我什么都可以帮你啊,你有事为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为什么也不肯戴我们的戒指……”
“要怎么样、怎么样你才会相信我……要多久你才能相信我也喜欢你……才能不一次次推开我。你告诉我,我能做的我都可以做……”
“我是很笨,太笨了,学东西也很慢……所以你能不能……能不能再等等我,等我一点点赶上你。”
他奋力撑起身体抱住黎言的肩,把下巴塞到他颈窝,像要把人永远锁在自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