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厮将卫锦之左右搀扶着,一路摇摇晃晃走到了西苑,院子里静悄悄的,门窗上都是喜字。守候的丫鬟一见到他,忙推开门,一眼望去全是红艳艳的一片,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公子小心点儿。”怜儿扶他走到喜床边,把喜杖递给他,然后与其他人一块儿退出去,把门带上。
卫锦之已经醉的很重,不但脚步虚浮,且视线朦胧。此刻眼中只有一片红,床上端庄静坐的新娘幻化出几个身影不停的飘动。喜杖从手中掉落,引得喜帕上那两只彩绣鸳鸯晃动了起来,他伸手将帕子掀了,却一个不稳整个人压了上去。
谢冰雁吃痛的低呼,望着近在咫尺的他,满脸绯红。
卫锦之眼神早已迷离,哪怕距离如此之近都看不清她的脸。他用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五官,当那双如秋水般的眼睛对上他时,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张令他魂牵梦萦的熟悉面容。仿佛又看到她那么轻松自由的笑,又有些别的不同,眉眼间妆点的那么娇媚动人。
“紫翎……”他毫无意识的低喃出声。
尽管那两个字很轻很轻,可如此近的距离,仍是被谢冰雁听见了。霎那间,满心的憧憬喜悦全都化作了震惊悲愤。
清晨,西苑的丫鬟们已经开始各司其职。
卫锦之一夜宿醉,睡的很沉,直到被怜儿喊醒。
怜儿先递上漱口水,而后又端上醒酒汤,待他喝了,这才服侍更衣。又说:“公子昨晚醉的太厉害了,夫人半个时辰前就醒了,这会儿坐在外面等你一块儿去敬茶呢。”
“怎么不早点儿叫醒我?”卫锦之对于昨夜之事已经不记得了。
“老太太交代了,说公子醉的不轻,夫人又一路车马劳顿,不必起太早敬茶,所以夫人让公子多睡会儿。”怜儿小声的笑道:“夫人很体贴公子呢,只是大概一路上累了,脸色不大好。”
梳洗好出来,他这才第一次正式看清所娶的夫人。
平心而论,谢冰雁不负虚名,姿容出众,气质高雅,举手投足皆是大家风范,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儿,便如一幅画般令人赏心悦目。然而对于他来讲,看到如此美好的女子嫁给自己,他所感受到的只是距离,有的只是愧疚。
已经正式成了夫妻,可面对她,居然连一句简单的问候都难以出口。
怜儿与丫鬟们以为他是难为情,打量着新婚的一对璧人,都在暧昧偷笑。
“公子喝茶。”短暂的沉寂后,谢冰雁落落大方的捧茶给他,打破了略微尴尬的气氛。
“多谢。”卫锦之接了茶没喝,为了快些从这种窒息磨人的氛围中解脱,便将茶杯一放,说道:“去给老太太敬茶吧,时候不早了。”
“是。”谢冰雁跟随着他出门,一边走一边拿余光打量着他。
尽管在他熟睡时已经看了无数遍,但在白天的阳光下看上去,他越发的俊雅温润。对于这桩婚事,她曾那般忐忑、期待,与所有闺阁女子一般憧憬幻想,可在新婚的第一夜竟遭到那般残酷的打击。她怎么接受得了?她从小便骄傲的自尊怎么受得了?
当两人抵达老太太这儿,屋子里已经坐满了人。卫锦之忙歉笑:“老太太见谅,都是我贪睡起迟了。”
“不要紧。”老太太笑着不在意。
小丫鬟已经摆好了圆垫,端来了茶盘。
两人跪下来,分别向老太太敬茶,随后又向卫肆沨与紫翎行礼,两人同样准备了红包。谢冰雁又见过三夫人、四夫人,又与梅梓桐认认,见了留住在府里的卫若萱。当然,从头到尾谢冰雁的主要注意力都在紫翎身上,她不能忘记卫锦之昨夜喊的那个名字。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在打量谢冰雁。
紫翎认真的看着,即便见过琉璃胭脂那样的美人,也不能否认谢冰雁的夺目。谢冰雁姿容尚是其次,难得的是那份气质,与卫锦之站在一起,无法不令人称羡。
大家坐着寒暄了一番,老太太有些担心的望着卫锦之:“看你脸色不大好,眼睛里都还有血丝,赶紧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