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本就晃晃悠悠,他这一动,晃得更厉害了,晓川没敢再爬,只能抱扒住铁链因为人是倒吊着的,所以倒仰起头、盯了陈琮一眼。
眼神幽深,满是怨恨,陈琮被她盯得脊背上?直冒凉气。
廖扬蹲在对面?,呲牙一笑?,语意不善:“你这就没意思了吧?这条路你家开的?我们千里迢迢过来?,本来?就是为魇神庙,你总不能霸着道不让走吧。”
陈琮也知道自己?不占理,但他就是直觉不该让:“现在不方便通行,你们晚点再来?吧。”
说着,手?上?又是微微一晃,只是恫吓,没敢用?大?力。真把晓川晃下去了,那不成了故意杀人么。
对峙的静默中,廖扬身?后的山肠里、黑暗深处,有个苍老的声音呵呵笑?起来?。
“晓川啊,继续爬,他只是吓唬你。杀了你,他也吃不了兜着走,信不信,你要是手?滑,他还会救你呢。”
“爬你们的,我来?和他说。大?家都是自己?人,没什么话聊不开的。”
这声音耳熟。
陈琮的心跳开始加速,这一加速,伤口又牵扯得难受,他吁着气,缩回手?托捂在伤口下方,同时盯住廖扬身?后。
晓川轻笑?了一声,又开始爬了,铁链叮当,发出极轻微的撞声。
那人慢慢走过来?,背着手?、佝偻着腰。他像是故意的,就是不走到光里来?,停在距离明暗交界线一两米远的地方,只给陈琮看一个模糊但又熟悉的身?形。
陈天海?
陈琮惊骇得险些没站住,一声“爷爷”险些就要习惯性地脱口而出、又及时刹住了:不对,这人不是他爷爷。
他尽量平心静气:“你到底是谁?我爷爷呢?”
既然被叫破,也就没必要故弄玄虚了,陈天海嘿嘿笑?着,终于从?暗里走出来?:“我记得前两天,你给我打电话,‘爷爷’还叫得挺勤的。怎么,现在就不认了?”
晓川趁此间隙,快扒快爬,从?铁链上?直窜上?来?。
陈琮眼角余光瞥到,犹豫了一下,实?在做不到把晓川推下去,但在洞沿边和她揪打,又怕两败俱伤,于是下意识侧身?避让。
铁链咣当作响,廖扬又开始爬了。
事到如今,也没必要顾忌什么了,陈琮心一横:“你不是我爷爷,你只是占了他的身?体,是不是?”
陈天海微笑?:“你自己?听听,说的这些像话吗?什么叫占了他的身?体?借尸还魂吗?你误会了,我就是你爷爷。”
陈琮喝了句:“放屁!”
这句话用?的力气大?了些,他低头猛喘了一阵子,这才发现,晓川上?来?之后,径直往更深处去了,并?没有等廖扬的意思。
廖扬手?长脚长、动作敏捷,爬得比晓川要快,很快也过来?了。和晓川一样,他也没停下来?等陈天海。
按理讲,接下来?该轮到陈天海过链了。
陈天海却没有爬铁链的意思,他目送着两人消失,笑?呵呵地盘腿坐下。
这一坐,少不得要伸手?去撑地,陈琮只看见陈天海手?指上?的一枚大?钻闪着炫光,脑子里轰然一下。
他早该想到的,看见陈天海的第一眼他就该想到了:六七十岁的怪老头,这魇山哪还找得出第二个?没错,他就是那个要杀肖芥子的人。
“就是你要杀芥子的是不是?”
陈天海愣了一下:“芥子?哦,她叫芥子啊,不过无所谓了……我不杀她,她就会杀我,我也是没办法。”
陈琮冷笑?:“现在就咱们两个人,把你的胡话收一收。我就问你,我爷爷呢?”
陈天海慢慢张开手?:“t?我就是啊,你仔细看看,这身?皮,这身?肉,我就是你爷爷。”
陈琮忍无可忍,终于爆了粗口:“少特么装蒜了,你不是亲口说,你是被‘火灭’的,还离乡背井、多么多么可怜吗?自己?没了躯壳,就特么占别人的?口口声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