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珣则是正?大光明地偏过头。

窗外不远处的雪地上, 走过两个人。

打前的那个看?起来七八岁, 穿身灼目的红裙袍,双髻各坠着一条毛茸茸的小白球,炮仗似的往前冲。

四周开阔, 她的声音也清亮,回荡在天地间:“你出去这么久,我早认不得?你了, 谁要喊你兄长。快走远些,省得?别人瞧见又要念我。再和我说?话,我便?叫人了!”

跟在她身后的人年纪稍长,他也认识,是楚家长子楚霁云。

听闻在千光剑派修习,连他那最?为严苛的仙师都?会称赞一句沉稳有方。

但往日从容不迫的人,眼下却步步紧跟在那少女身后,发?丝也带着舟车劳顿的凌乱。

他面不改色地说?:“师尊只容我外出半日,你上次说?,想?去北地摘霜果。若有移行符”

“上次?那都?是两年前了!我早去过十多回,霜果也早已吃腻你还不快回去,与我说?这些做什么。”前面那人头也没回,气哄哄地往前冲,几乎要跑起来。

身后的人顿了步,只是这片刻停顿,前面那人就跑得?没了影儿,消失在茫茫风雪里。

迟珣盯着那缩成小点儿的红影子。

已经小得?快要看?不见,但在茫茫一片白中仍旧显眼,像是一簇飘摇的火苗。

他正?望着那方,耳畔忽传来声冷嗤。

迟珣移回视线,看?见座上仙师放下书?,眉眼微攒:“迟家子弟若效此顽劣,迟氏衰微,不可?免。”

是吗?

他的心头掠过一丝异样?,似是抵触。

“迟珣,”仙师问,“昨日交代?下去的功课,你完成得?如何??”

迟珣缓慢起身。

或是因为坐在窗边,他浑身都?被冷风吹得?僵硬,面部肌肉也僵到几乎活动不开。

这间屋子宽敞到能容纳下数十人,可?周围人的视线俱都?投向他时,房间又变得?低矮逼仄,压抑到令人喘不过气。

即便?不看?,他也清楚周身同辈的眼神。

严肃,平静,带着一丝压抑已久的惧意?,麻木到甚而有些呆滞。

他扯了下嘴角,最?终露出朗快笑容。好似凭借这样?,便?能将室内的沉闷一扫而空般。

但他正?要说?话,四周景象却杂糅成一片斑驳。

渐渐地,雪色褪去。

思绪回笼,他看?见一片混沌的暗色,耳畔是噼啪炸响的烛火。

而那烛火映出的,是张向来不屑于正?眼瞧人的脸。

是楚念声。

她蹲在他身旁,使劲儿拍着他的脸,说?道:“早师兄,别真睡着了,其他事也罢,祛毒的事儿能迟吗?你那么多药呢?喝哪个,你快看?一眼,我就没进?过几回医谷,哪里分得?清你带的这些药。”

迟珣眼眸微转,视线落在旁边散落一地的瓷瓶子上,此时才发?觉自己平躺在地上。

他又缓了片刻,渐渐想?起来

方才他在写此次调查的情况,那些闯入御灵山的蛇应都?是受人指使,且是为了找某样?东西。

他在百宝镇附近的山野里找着了七煞寻魂法阵的残留痕迹,这类法阵通常用来控制尚未化灵的妖族精怪,让它们帮着寻找生魂。

思忖过后,他推测应是有某些修为高强的妖魔在百宝镇附近布下此阵,再控制蛇群潜入御灵山。

至于那妖魔想?找的东西,八成是封在御灵山底的邪剑。

但他也只查到这么多。

妖魔从何?而来,现下在哪里,寻找邪剑又有什么目的,他尚不清楚。

唯一的线索,便?是他捡着的那枚蛇鳞了。鳞片上附着的妖气,远比先前的蛇群强大。

而他正?想?着白天要不要再去法阵附近走一趟,就听见一阵嘶嘶怪响。

他敏锐察觉到一股强劲的妖魔戾气,刚要手掐杀诀,便?有一道黑影从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