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柃追问:“那是在哪?”
“你要来?这边条件不好,穷乡僻壤。不准来。好好读书,等我回来了再跟你说。在忙。”
话音刚落,祝青柃就听到那边有人叫段寻麟的名字,他还想问,段寻麟就挂了电话。
祝青柃刚要再拨回去,一辆车停在了他面前,车窗降下,是华月明。
“段先生让我来接你回医院。”
华月明也不废话,下车开了门,请祝青柃上车。
“你知道他去哪?”
祝青柃坐上车,又问华月明。
华月明扳正后视镜,望着后座等回答的人,心想果然还是段寻麟有手段,步步紧逼,逼到绝境又放手,让他人身自由,这时候就算不派人监视,也听话温顺了许多,还认清了自己的位置。
“知道。”
“带我去。”
祝青柃拿下了别在衣领上的蜻蜓发夹,抵在了自己的颈动脉上,“快点。”
“……能不能别闹了,祝同学?”华月明回头去看,“段先生忙完了就会回来,不会带着钱跑路的,段先生可不是你这种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祝青柃不动,蜻蜓翅膀压得越深。
碰又碰不得,还犟得很,华月明只能投降,开车带人去找段寻麟。
路程遥远,开了一天一夜才到。路很颠簸,祝青柃晕得头昏目眩,一下车,漫天的黄灰席卷而来,呛得他直咳嗽。
“说了不准你来,谁给你的胆子?”
灰尘散去,手臂上系着白布,一身笔挺黑西装的段寻麟出现在面前,祝青柃想不到段寻麟还有什么亲人在世,只是怔怔看着他。
一滴血色吸引了段寻麟的视线,他伸手摸向祝青柃的脖颈,脸色越发难看,“怎么弄的?”
他问完看了一眼问心无愧站得笔直的华月明,立马就猜到是祝青柃要挟华月明带他来这的。
“……我现在就回去。”
看段寻麟眼圈通红,现在又阴鸷地盯着自己,祝青柃想应该也不是他想的那样,他得赶紧跑。
“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来这么好的事?”
段寻麟顺手捞住往车里钻的祝青柃的腰,低头亲了一口,说,“去给爷爷上几柱香,明天跟着去送葬。”
“爷爷?”
祝青柃不解地重复。
段寻麟搂着祝青柃的肩,带他继续往黄土路前面去,说了他去到蓝毗那后遇见孙胜,孙胜为了他丧命,他带着金绿宝石送给阿莱森的事。
他讲得很平静,眼泪也一滴没流,钻回眼睛。他们在爬坡,段寻麟的大长腿几步就能爬完,却也气喘吁吁,像是哽咽。
“我一直装作孙叔给他爸妈发消息,给他弟弟发消息,给他们寄钱,可是后来有一次爷爷病重,他们要跟孙叔打视频,我瞒不住了,只能接了视频,跟他们说了孙叔的事……可他们没怪我,没骂我害死了孙叔,说他们早有察觉,只是想见见我……孙叔是我爸,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的爷爷,他走了,我得回来守灵送终。”
这些事,段寻麟不讲,祝青柃也不会主动问。他们在这种事上像得离谱,血淋淋的过往他们谁都不会主动说,好像咽下去了就当没经历过。
祝青柃又想起了段寻麟说的同类。
明明段寻麟说得简单,只有开端发展高潮结果,没有任何修饰,祝青柃却还是看见了舍生忘死的孙胜,看见了血污满身的段寻麟,就在眼前。
他喉头酸涩,说不出一个安慰的字来。面对亲情之间的羁绊,祝青柃总是很容易动情。他有一个对自己好得不能再好的姐姐,所以亲情也是他最为珍视的东西,什么都可以没有,但他不能没有家人。
听着段寻麟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开,他再恨,再铁石心肠,也可怜他。
“你这样……是要为我哭吗?”
段寻麟忽然凑近他,捧着他的脸摸了摸,轻叹了口气,顺手把他搂在怀里抱了抱,“不哭不哭,柃柃。我现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