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裴枝加上联系人，眼睛突然瞪圆。

Ben的头像是自拍照，蓝眼睛络腮胡，手拿莱卡相机对镜凹造型。

陈裴枝放大照片又缩小，许景贤目光在屏幕和他侧脸间游移，猜不透少爷心里在想什么，凑近挡住刺眼的阳光，屏幕变清晰，很想撒娇说：“少爷，他有什么好看的，你多看看我，哪点不满意你上手调整。”

话开口，莫名变得酸不溜秋：“陈裴枝，你上次对着美国队长的照片犯了两分钟的花痴，今儿快看五分钟了，我觉得这位地中海哥们没蓄胡子的美队帅啊，还是说最近流行风向变了，我要不也去剪个头留个络腮胡？”

“你丫别瞎折腾。”陈裴枝揉乱他头发，又捏住他下巴道：“这样就挺好，你变成我高中班主任那样就不要你了，忒么到现在我记得他老人家的后脑勺比班上的窗户还干净。”

许景贤委屈了，任风吹起发梢，好似顶着两根天线。

你都没有盯着我看五分钟。

看我五分零一秒好不好？

这话他不敢说出口，搓着手心，小声嘀咕： “那你还看他五分钟。”

陈裴枝哭笑不得，舔了下唇，嘴角没压住，往上翘了翘，“我那是在猜这哥们可能想蓄胡子编麻花辫。”他晃了晃脑袋，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图片抖掉，回头再看头像，实在没法和之间在“灵异香纸”网站上的员工联系在一起。

Vivian官网开辟一角，专门介绍员工特长。什么某某理工大学的化学博士跑来研究香水;某某医科大的研究员设计了特殊的纸张。

科学和艺术结合，瞎子听完都知道这间工作室不简单。

何况网站员工上墙放的清一色女员工照片，金发碧眼，美甲镶钻，指甲长的能当筷子使。

Ben从照片里看荷尔蒙爆棚，大拇指甲剪得像被狗啃了半块的月饼，和女装大佬毫不沾边。陈裴枝跑去问江桢：“这位叫Ben的大哥和Vivian工作室是什么关系？”

“他之前跟同事去Vivian工作室参观，在那做了个书籍装帧，我们团队之前帮他布展，运输费花了将近两万镑，我忒么就差穿无菌服碰他的小册子。”

“作品能发来吗？”

“干嘛？你想买？”

“我哪有这个闲钱。有别的事，别打听。”

“存作品集的硬盘我真丢伦敦家里了。”江桢飞速打完，又道：“不说了，今天有领导来检查卫生，你说我又不能买两罐胶水把叶子粘树杈上，有个傻缺领导非说我上班时间啃油条不干活，我那是啃油条吗？我明明在吃鸭血粉丝汤。”

“嗯嗯，嗯嗯。”陈裴枝打开扬声器听他叨逼叨，切换软件，加上Ben的WhatsApp，跟他打听Vivian工作室。

Ben老哥不愧是苏格兰土著，十句话里八句问候天气好不好，祝福你全家。

陈裴枝仿佛在看超市小票，上下一扫，停在最后一句，白眼向上翻，从备忘录里复制一串祝福语回敬他，继续问：“您能带我参观Vivian工作室吗？”

Ben诧异，虽然不确定江桢同志给他推荐的这位财大气粗的老板有多少艺术细胞，但能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确定他是外行人。

“先生，Vivian工作室是会员制，我没有能力替您写推荐信，我之所以能参观，是因为前辈在那里工作过。”Ben贴心地补充：“如果您没有推荐信，多少钱也没法找他们定制书签名牌等作品。”

什么玩意儿，你当你丫是山姆超市啊？陈裴枝没辙，扶着脑门儿和Ben瞎扯几句，最后买了几幅作品，求他找前辈给自己弄张推荐信。

短信叮地一声响，传来银行卡支出消息。

陈裴枝脑门磕在膝盖上，没感受到疼，许景贤稳稳接住，抬头，他瞥了下嘴，对自己无语。

人总是心口不一。明知道梅清文会调查清楚，但别墅里躺个死人，陈裴枝心神不安，想逃避又想做点什么，脑回路和期末考前的学生差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