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凛川的眼睛变得比先前更红,一只肿得无法睁开,另一只被泪水模糊。
这大概是谢择星第一次看到他哭,他的身上再没有了半分过去的强硬强势,在自己面前,无助又狼狈地不断滑落泪。
谢择星的心里却生不出触动,他也不觉得痛快,他曾经抑郁症发作最痛苦的时候,那些眼泪早就流干了,现在看着别人落泪,唯一的感觉只有麻木。
“对不起……”
明知道谢择星不想听,傅凛川能重复说的也只有这三个字。
谢择星摇头,他不需要这三个字,当年不需要,现在更不会需要。
明煦眼见快一小时了谢择星还没上来,犹豫着是不是应该下去看一趟,拉开家门,却见谢择星就站在漆黑走道里发呆,一声不吭。
他吓了一跳,赶紧把人拉进来:“怎么了你?怎么上来了不进门站外面?”
谢择星靠墙闭目片刻,再睁开时平静说:“我明天回去。”
“就回去啊,假期不是还有几天吗?”明煦问。
谢择星道:“趁这段时间把之前拍的一些照片整理一下,回去以后可能会换一份工作。”
“啊?”明煦摸不着头脑,“之前不是还说这份工作做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又要换工作了?你不会是为了躲楼下那位吧?”
“不是,跟他无关,”谢择星没多解释,“这两天突然生出的想法。”
明煦听着更迷惑:“你打算换什么工作?”
谢择星犹豫了一下道:“等我确定了再跟你说吧。”
傅凛川回到酒店,快凌晨两点。
他站在镜子前,真正看清楚自己的这张脸究竟有多糟糕。
鼻梁上面凝结了干涸的血痂,原本笔直的线条中段出现了一道突兀折角,青紫色的淤血从鼻梁断裂处向四周晕开,一直蔓延到眼窝下方。左眼被肿胀的眼皮挤成一条缝,眼里布满了血丝,右眼还能勉强睁开,眼眶通红,瞳孔正微微发着颤。
随着他粗重的呼吸起伏,整张脸扭曲变形,格外狰狞。
傅凛川对着镜子苦笑,嘴角僵硬扯起的弧度比哭还难看。
他颓唐低眼,两手撑着洗手台,无力垂下头。
傅凛川一夜没睡,那本毁了的摄影集他没有扔,上面的雪水阴干,留下道道污脏痕迹,好几页都已破损,勉强救回来也没有了送出去的意义。
他不得不接受现实。
他今天没再出门,谢择星昨夜说的那些话一直在耳边回荡,他已经没有了勇气再去见谢择星。
一直到下午,那日他留下联系方式的书店店员打来电话,说在仓库里找到了一本遗漏没登记进系统的《星河絮语》,问他还要不要。
傅凛川在浑噩间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本能地说了“要”。挂断电话他怔神片刻,最终还是拎起外套转身出了门。
拿到书,傅凛川又去了一趟那片公寓,哪怕以后都如谢择星所说没有了关系,他也想把这本摄影集送给谢择星。
却只见到了谢择星的那个同伴,在楼下车边正跟另一高大Alpha调情。
明煦一转头也看到傅凛川,面露尴尬。
傅凛川走过来,打量了一眼他身边人,沉声问:“择星在不在?我拿样东西给他就走。”
明煦已经看到了他手里的那本摄影集,微微挑眉:“你特地来送书的?你昨天不会就是来送这个才碰上打劫的吧?”
傅凛川不想多提这事,只说:“能不能请他下来一趟?”
明煦摊手道:“你来晚了,他已经走了。”
傅凛川拧眉,下意识追问:“他去了哪里?”
明煦知道谢择星不想见面前这个男人,自然不会说:“反正是走了。”
“他去了哪里?”傅凛川又一次问,目光死死盯着明煦,坚持要一个回答,“我把书送给他之后不会再打扰他,请告诉我他去了哪里,拜托了。”
明煦还在犹豫,他身边的Al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