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敢借这么一句含混不清的话,吐露那些对方清醒时不敢轻易表达的欲望和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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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路见屿的反应太出人意料了。

当成洲还在为对方没系好的衬衫纽扣下露出的脖颈脸红、为自己下流的臆想自我唾弃时,路见屿忽然揽住了他的肩膀、吻上了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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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见屿在亲吻自己。

至少有一分钟,成洲觉得自己是完全懵的,恍恍惚惚,如坠梦中。

他好像从来没经历过这么美妙的事。路见屿的唇舌是那么软又那么热,裹着他的,很烫,有些酥酥痒痒,甚至还隐约带着点酒的辛辣甜腻。路见屿亲吻他、拥抱他,抚摸他的脊背、与他十指相扣……

成洲觉得自己像一块木头,僵硬、不知如何动作。他在火里,被瞬间点燃而即将烧成灰烬;他在海里,被迅速浸透且终会溺死于水中。

他忍不住轻轻环住了对方的腰。对方似乎是察觉到了,同样的也抱紧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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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见屿是他生命里,第二个这样拥抱他的人。

第一个人、那个女人在抱他时,永远会伴随着怨怼和号啕,如同一副沉沉的枷锁,扼着他的喉咙。从来没有哪次像这次一样、像路见屿一样,是温和的、暖的,让他几乎有点想哭。

明明路见屿很用力,成洲却感觉自己好像抱住了一根羽毛,一不留神,说不定就会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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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路见屿给他的远不止亲吻和拥抱。

这已经比成洲最大胆的想象还要完美了。所以,意识到路见屿在做什么后,成洲还是推拒起来。

他也想要继续。但他更觉得如果,如果说他们之间真的有第一次,也应该是一个更美好、更温馨的场景,或者至少双方都清醒,至少不是这种可能连人都没认出来的酒后乱性……

“成洲。”

路见屿叫了他的名字。

“我喜欢你,我也想要你。”路见屿说,“别再折磨我了,嗯?”

与此同时,成洲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那句“追不到手的,也随时可以放弃”。

随时可以……

那晚,他们终究还是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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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洲不知道该怎么克制自己。他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死在路见屿身上,但又疯狂地想哪怕真的立刻死去也没什么遗憾了。

路见屿在自己身下喘息、呻吟,不停地说喜欢自己,然后在自己怀里沉沉睡去,毫无防备、像是极度信任和依赖。

成洲一夜没舍得闭眼,趴在床上,默默看着身边陷入沉眠的路见屿,一时觉得甜到晕眩,一时又觉得心尖发酸,忍不住摸一摸路见屿的手、亲一亲对方额头,生怕这是一个快要苏醒的梦境。

他很少有真正感到快乐的时候。打工买到第一把琴算一件、安葬过女人并当众狠狠羞辱过男人算一件、加入乐队能专心写歌弹琴算一件……其余的,好像也就没什么了。

而这晚的幸福和快乐,几乎超越了这些的总和。

女人死后,他就再没体会过这么强烈的感情波动。而即使是在女人还活着时,他也从没有尝过这种浓得化不开的甜。

甜得难以置信,几乎让人畏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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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光大亮,隐约有光线透过窗帘缝隙,成洲才想到不能这么干等着。

他近乎贪婪地用视线舔吻着路见屿的眉眼,但最终还是只小心翼翼地帮对方掖好被角,随便冲了个澡、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就往屋外走去。

都快九点了,得先买点吃的回来。成洲想,他喜欢甜的和辣的东西,但毕竟是早饭,还是甜的更合适吧?一碗粥,再加几个奶黄包……这样会不会太腻?对了,他昨晚喝了那么多酒,胃里肯定会难受,要记得捎上几盒胃药。不过万一他家里有备呢?如果买来的不是他常吃的那一种,好像也没什么用……除了这些,还有……

成洲突然想起什么,然后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