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却宁看着他熟练地反锁了门，心下疑窦丛生，没忍住戳了戳他的肩膀，轻声道：“戚……”

门口传来巡逻机器人滑行的声响，戚属柯果断伸出手，捂紧了他的嘴。

邓却宁完全没有准备，下意识退了两步，单手撑在了身后的书桌上，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唇上传来粗糙的触感……他很快反应过来，是戚属柯掌心的茧。

邓却宁心头一动，视线落到了对方捂住自己的这只手上。

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他看到戚属柯苍白的指尖上，似乎有干涸的血迹。

邓却宁瞬间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想凑近观察。

但对方的手在此时加重了几分力度。

他几乎是靠着本能仰起头，看到戚属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对方正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眼底没有任何情绪。

见自己与他对上视线，对方手上的动作越发用力，邓却宁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受到了影响，变得滞涩。

但戚属柯却浑然不觉似的，面无表情地朝他做了个“别出声”的口型，随后转过头，专注地看着房门的方向。

邓却宁全身猛得僵住了，莫名的酥麻感从脊背缓慢地爬了上来。

他看着对方锋利的下颔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自己好像发现了戚属柯的另一面。

戚属柯再三确认机器人离开之后，才转过头，放下了自己捂住对方嘴的那只手。

看到邓却宁还愣怔地盯着自己，他复又露出个惯常的笑来，一身的冷意霎时间消失不见。

两人顺利离开了这栋小楼，途径后花园中一处偏僻的角落时，邓却宁没忍住开口了。

“戚属柯，你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那栋小楼去？”他语气有些犹豫，“我找了你很久。”

戚属柯顿时停住了脚步。

“为什么要找我呢？”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我又不会凭空消失。”

“不过我想知道，却宁你为什么会到那里去。” 戚属柯转过身，视线意有所指地落在他身上，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探究意味。

邓却宁绞尽脑汁都没想出一个适当的理由，只好自暴自弃说出了实话：“因为这栋楼最高，从露台上看下去应该能够一览无余，方便我找你。”

“哈。”

戚属柯沉默了很久，发出一声不明意味的轻笑声。

“只是没想到，你也会在那里……”

邓却宁上前一步，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

“那么，戚属柯，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那间房间里吗？”

戚属柯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地淡了下去。

“其实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你早晚都会知道。”他垂下眼，“那间房间，是我的母亲生前住过的。”

邓却宁的脸色白了一瞬：“你的母亲这段时间在荒星病故了吗？”

“在荒星的那位，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戚属柯语气平静地说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秘密。

“我的亲生母亲，在我出生后没多久就离开人世了。”

邓却宁艰难地消化着这个信息，沉默了片刻，复又开口道：“可是……据我所知，戚叔叔在虞阿姨之前确实有一段风流情史，就是在荒星的那位。除此以外，就没有了。”

戚属柯抬眼看向他，叹了口气：“因为，他把所有有关我亲生母亲的消息，都在这个世界上抹除了。”

“怎么会这样……”

邓却宁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我也是前不久才得知的这个消息。”戚属柯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嘲讽意味，语气故作苦涩，“我的亲生母亲竟然另有其人……这让我一时间不能接受。”

“但我进入这个房间后，就相信了。”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谎话信手拈来，“我看到了她的日记，里面清楚地写着，戚敬川把我亲手送给了我在荒星的那位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