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子里的流浪汉赶都赶不走。

他偷偷哭了一会儿，摸黑爬起来，翻箱倒柜找到一个旧饭盒。

宋言往里装几筷子剩菜，想了想，又挖了一小勺剩饭，使劲搅一搅，让它看上去更像垃圾一点。

第二天他一手提垃圾袋，一手拿饭盒。

到了地方，他略过那伸出的手，把垃圾袋丢进箱里，再把饭盒放在流浪汉手上。

“在这里，”宋言磕磕跘跘地说，“垃圾袋里没有了。”

他又补充说：“饭盒要给我的，那不是垃圾。”

流浪汉愣了一会儿，露出一个笑来。

他的眼睛是明亮的海蓝色。

“谢谢。”

他又说。

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好说。

他快快吃完了饭盒里的东西，把它盖好，用袖子擦去外面的油渍，然而饭盒越擦越脏。

宋言把饭盒轻轻从窘迫的流浪汉手里抽出来。

“没关系的，”他看着自己的脚说，“我……我上班去了。”

宋言低头跑走。

流浪汉闻到空气中淡淡的栀子香。

是那孩子信息素的味道，他知道。

很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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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宋，又买菜啊？”蔬菜店的老板一边收银一边打趣，“最近吃的蛮多嘛。”

宋言脸有些红，紧紧攥着手里被汗浸湿的钱。

“扶育所最近有点忙，”他轻轻回答，“很辛苦。”

老板笑起来：“紧张什么，是好事嘛！以前吃得未免太少了。”

宋言这样长得漂亮又干干净净的omega在战时可不多见了。

他是有编制的，在扶育所干一份当幼师的体面工作。

性子又温和，甚至于懦弱，街坊邻里都喜欢他。

老板是个中年女性beta，具有所有的中年妇女的特征总是操心宋言的人生大事。

“今年也二十三了吧，有些事该着急啦，”她说，“你这么好看的omega，赶紧找个alpha嫁了才是啊。”

宋言的手抖了一下。

“不着急。”

他勉强笑道，提起对他来说有些吃力的购物袋慢慢走回去。

路还没有修好，宋言在楼下险些滑一跤。

幸好他扶住了旁边的小斗车，只是又把手弄脏了。

他回到自己的小房子，把灯全都打开，开始做晚饭。

洗干净一个西红柿，打两个蛋，做一份西红柿炒蛋。

再煮几片午餐肉，把饭菜均匀分成两份，帮他的beta流浪汉朋友他是这么认为的，准备晚餐。

“好像养了小狗一样，”他愉快地想。

宋言很喜欢心里有份牵挂的感觉。

他又马上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这样很不礼貌，以后不能这么想了。”

宋言怕黑，但是房间亮堂堂的又显得空旷。

他就咬着筷子，哼歌自娱自乐。

天气很不好，恐怕要下雨。

他看向红漆剥落的老窗户。

吃完后，宋言拿着饭盒出去。

经过门口，他把柜子上那把伞拿起来。

伞很旧了，摸起来有点生锈。

犹豫一会儿，换成柜子里的新伞。

流浪汉用目光迎着宋言从很远走来，递给自己筷子。

宋言很喜欢看流浪汉吃饭，他拿筷子时优雅极了，仿佛什么贵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