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宋言不敢睡,他努力控制呼吸变得平稳。
夜深了,身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个人坐起来。
他俯身掩住宋言的眼睛。
“言言,”他轻轻说,“我知道你没睡。”
有泪从指缝溢出。
他额头靠在手背上和宋言接吻。
“我走啦。”
尤里说,声音刻意的欢快,丝丝颤抖。
回答他的是更汹涌的泪。
“尤里,你爱我吗?”宋言带着哭腔问。
“我爱你,我爱你。”
手背浸湿了。
他们隔着手哭泣接吻。
过一会儿,宋言嘶哑着固执地说:“尤里,我一定等。”
“你一定要来。”
尤里描摹着他的泪眼。
“我会的。”
他轻声承诺。
脸上的温热移开,宋言紧闭着眼,泪珠在睫毛上颤抖。
等到再睁眼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
宋言贪婪地呼吸着,试图挽留空气中最后一点竹叶气息。
到明天它也将散去。
烟尘漫天。
一场战事刚刚结束,军营守门的几个大兵疲倦不堪,仍然站的笔直。
无人区到处是弹壳,铁丝网上挂着敌军的尸体。
这里没有绿色,焦黑的土壤被锈与血污浊。
一个人从无人区走出来。
他裹着斗篷,遍身血污,脏兮兮看不清。
大兵警惕地举起枪:“谁,站住!别再往前了!”同时心中不自觉升起恐惧。
能从无人区活着出来的,不亚于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那人停住,摘下兜帽。
金色的长发泄出来。
“是我。”
他说。
士兵们愣住了。
枪口还未放下,有人不可置信地揉揉眼。
一个omega士兵扔下枪。
“是将军!”他大叫着冲过去,“将军回来了!将军还活着!”军营门口陷入一阵狂呼乱舞。
路过的士兵好奇探出头,也发疯一样癫狂地乱笑起来。
他们簇拥着那人进去,到一个建筑门口停下。
有士兵小心敲了敲门,恭敬地退下。
“请进。”
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传出来。
那人推门而入。
案前的老人抬起头。
他穿着蓝色的军装,肩头的徽章代表德赛共和国最高的荣耀。
他深褐色的脸上被战争刻下深邃而坚毅的皱纹。
老人愣了一会儿,面上浮出欣慰的笑意。
“尤莱亚?兰开斯特上将,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