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心?规劝,对方却将话题岔去别处:“你玩吗?游戏。”

“大学玩过,现在不太玩了?。”

“哦。”

“你又在弄什么?”他注意到她手里薄如蝉翼的豆绿色纸张,脚畔套娃式叠放着的方矮纸盒,还有她过分?拮据的坐姿:“坐这么低,不难受么?”

又说:“东西全放地上,饽饽没乱咬?”

舒栗看看被纸壳海包围的自己:“还好吧。饽饽也要休息的。有地方坐就?行,阿姨把她洗衣服的凳子借我用了?,”她举目四望:“你家也没什么能摆东西的桌子吧。”

不得?不说,他家真的简洁到超脱,脱离正常人类生活。

他是不是有任意门,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时装秀部件到底都收置在何处?

迟知雨看一眼窗口长达两米的升降桌:“放我桌上弄不就?行了??”

舒栗跟着掀高眼帘:“你桌上也没多大地方吧,我东西一放,你打游戏都会被影响。”

话音刚落,有身影覆过来,利索地经过。视野里,男生推远人体工学椅,单膝跪地,佝身钻入桌肚。他将排插上的黑色三极插头一把拔出,起身斜转主机,利索地将后?方的各种连接线逐一卸除,最后?托抱到胸前。那只海景房的机箱看起来自重?不轻,价值也不低。舒栗回过神?来,正想上前帮一把,对方已将其稳稳落放到地面,挺起腰身,掸了?掸手,自得?地回过眼来:

“现在有地方了?。”

舒栗怔几秒,反应过来,几欲感激涕零,又忍不住煞风景地确认:“不会要涨我房租吧?”

男生刚扬起的唇角立刻闭成一道横线:“当然了?,怎么说也得?涨一倍。”

舒栗失语,又笑开来:“有你这样坐地起价的吗?”

他下巴一挑:“我不起价,你就?要一直坐地了?。”

舒栗搁下手里的雪梨纸,半信半疑:“说清楚,不涨价我可?真用了?啊。”

“真稀罕你那点钱。”他冷呵,转头处理残局。那些粗细不一,颜色各异的数据线,在他手里仿佛都拥有自己的名字与标记,被迅速归位,无一错处。最后?他轻拍机身玻璃罩:委屈你了?,bro。

欣喜和感激混杂着,冲刷过来,舒栗捡起手边的纸盒套组,语无伦次:“不是……我想说,真的,你人太好了?吧。”

她在心?底收回以前对他的所有负面判词,过去是她有眼无珠,绝绝对对的狭窄和自负。

她在夸他哎。

瞳仁亮闪闪地看着他,就?是昨晚望向白色沃尔沃姐的同款眼神?。

那是两片微小却高清的荧幕,倒映出一个崭新的,或许他自己都未曾察知的角色。

好爽。他人生中有过这么轻飘飘的时刻么?迟知雨再难抑笑,清一下喉咙:“也没多好吧,一般。再说你都送见面礼了?。”

“那我真搬过来了?啊。”舒栗不再客套,腰椎明确在呼救。有福不享是蠢猪。她忙不迭地拾掇地面的杂物?,将它?们一一丢入空置的收纳盒。

盯着她的背影,迟知雨如梦初醒。

不对,他在干什么?

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分?享出自己一半地盘和王座。

他手抄进?裤兜,目随女生来回运送,接管另一半全白书桌的使用权。那头逐渐填上色彩,似雪野消融,花丛生长。

跑动?间,有张碎纸片飘来他这边,扑簌着,蝴蝶般降落在他键盘的边缘。

他挑起来,像夹起一道空白的符纸,“哎”一声,故意语调平平:“你越界了?。”

舒栗愣停,茫然看他手里东西,揪回来:“什么越界。”

迟知雨想了?想,吐出一句“等会儿”,而后?走出书房。片刻,舒栗听见撕拉塑封纸的窸窣声响,回首就?见男生将昨晚趁火打劫的贴纸样品抽出来,快步走上前来。

他停在桌子正中央,连贯地撕下那些被缩小的平面小画,从上至下,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