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是他不分青红皂白,害死了陆厌。
他吸了吸鼻子,乖乖地为自己上药粉,雪白的药粉数度被血液冲散,他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方才将自己包扎妥当。
再一抬眼,他根本看不清陆厌与师父的招式。
太快了。
不是他这等道行粗浅的废物能看清的。
耳边是阵阵剑啸,宛若龙吟。
来自于陆厌的“清朗”。
原本烈日当空,忽然之间,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他曾听说书先生讲过陆厌能教风云为之变色,果不其然。
这般超尘拔俗的人物竟然被他玷.污了。
须臾,夜色无所遁形,被日光吞噬殆尽。
再一眨眼,陆厌背着师父到了他面前,道:“走。”
师父身上再无傀儡丝,已然昏睡过去了。
“好。”
陆厌身上受了不少伤,必然疼得厉害罢?
不,陆厌曾说过其不怕疼。
但这世上岂会有人不怕疼?
任凭陆厌道行再高,亦是血肉之躯。
“师叔,你受伤了,由我来背师父罢。”
陆厌摇首道:“你亦受伤了,且伤得较我重得多。”
靳玄野坚持道:“师父乃是我授业恩师,师叔便让我尽尽孝罢,师叔不是教导我要尊师重道么?”
“不可。”陆厌眼尾余光瞟见一线银光,“小心!”
他手指一点,观世音像的一块碎片即刻嵌入了一团傀儡丝之中,将其死死钉在地上。
“勿要再多言。”陆厌几个起落,上了马,“跟上。”
阴暗的念头在靳玄野心口疯长我若是不走,娘子会为我留下么?
陆厌回首瞥了靳玄野一眼:“走。”
我的心思似乎被陆厌看穿了。
靳玄野顿觉无地自容。
“玄野,走,听话。”陆厌放软了嗓音。
“嗯,我听话,师叔别不要我。”靳玄野踩着马镫,上了马,跟上陆厌。
陆厌白衣猎猎,道骨仙风,而他不合时宜地对陆厌无理取闹。
陆厌必然讨厌他了罢?
他因崇拜陆厌而拜入九霄门的少年意气荡然无存,只知情情爱爱,何其愚昧?
适才若非陆厌道行深厚,心不在焉的他定会葬身于破庙。
陆厌不敢停留,直奔九霄门。
进得九霄门后,他立刻请来门中的仇大夫为师兄诊治。
见陆厌眼中仅有师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靳玄野转身便走。
陆厌命令道:“不准走。”
靳玄野不听,直至被陆厌抓住了手臂,方才停下脚步。
片晌,仇大夫收回手,对陆厌道:“掌门为傀儡丝所伤,所幸时日不长,并无大碍,养养便会好。”
“多谢。”陆厌按着靳玄野的双肩,令靳玄野坐下,后又解了靳玄野的上衣,“这孩子被师兄一剑穿心,劳烦仇大夫了。”
这包扎甚是粗糙,仇大夫看过伤口后,正欲重新处置,忽而听得靳玄野道:“疼。”
陆厌清楚靳玄野这声“疼”是说与他听的,故意不接茬。
靳玄野便指名道姓地道:“师叔,疼。”
陆厌不理睬靳玄野,朝着谢君川所卧的床榻走去。
“师叔,我疼,我好疼呀,师叔,师叔,师叔,你看看我……”靳玄野执拗地唤着陆厌,而陆厌于床榻前坐下,看着他的师兄。
师兄并非蠢人,岂会轻易地为区区傀儡丝所困?操纵傀儡丝之人,十之八.九便是他们那狼心狗肺的师父。
师兄的佩剑不见了,只怕被师父拿走了。
靳玄野唤得口干舌燥,都没能得到陆厌的响应,不禁哭了出来。
仇大夫是九霄门元老,亦是看着靳玄野长大的,见靳玄野哭泣,劝道:“阿厌,玄野何处得罪你了?你便不能理一理他?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