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一个温暖滚烫的怀抱重重抱住,听到如擂鼓般急促沉重的心跳声。

“……时玉,”箍在腰间的大手紧的骇人,像是要将他直接融入骨血之中,他想转身看看盛悬,想张口说话,却挣不脱这股巨力,只能茫然的、怔怔的蜷缩着身体,听盛悬用疲惫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轻道:“……舅舅看见你了。”

他胳膊在颤抖,却一点一点收紧了力道,像要抓住一阵握不住的风,亲昵温柔的蹭着时玉冰冷的侧脸,嗓音温沉,一如当年:“舅舅带你回家。”

根本不容他说一句话,就着这个将人嵌在怀里的动作,时玉被盛悬抱孩子一般细致的抱起。

男人浑身肌肉紧绷,步子迈的很快,冷风夹杂着细雨呼呼地吹,他被羊毛大衣牢牢裹住,冻的冰凉的手脚逐渐升起温度。

直到这一刻,时玉仍不明白这一切怎么会发生的这么快。

他的存在就这样被盛悬自然接受,明明上一秒还在担心今晚该怎么度过,这一秒,他就被这个阔别很久很久的怀抱,重新纵容宠爱的抱进了怀里。

他困惑不解的同时,又感受一阵不安。

……按照系统所言,当盛悬发现他的时候,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便会受到质疑,世界会濒临崩塌。

他惶惶不安的靠在男人坚实宽阔的怀抱内,眼眶被水汽濡湿,咬着唇死死忍住即将落下的泪水,眨也不眨的观察着四周的景象。

世界依旧完整,毫无崩塌的预兆。

……为什么?

时玉不由抓紧了盛悬胸前的衣料,精细昂贵的衬衫瞬间皱成一团。

似乎以为他害怕了,盛悬的步子迈的更快,顶着越下越大的寒雨,抱着他坐上了充斥着空调暖风的宾利后座,嗓音温沉,拍着他的后背哄他:“别怕,时玉,我们安全了。”

……安全?

心里再次掠过一丝古怪,只是不等他品寻,宾利车便急匆匆的启动,一路朝墓园外驶去,好像一刻也等不得。

贴有防窥膜的车厢内没有开灯,黑沉沉一片。

包在身上的大衣缓缓拉开一条口子,暗淡的光线顺着缝隙涌入,时玉眯了眯眼,不适的想要看清周围的景象。

近乡情怯。

他坐在盛悬腿上,男人的大腿温热结实,与他冰冷的体温截然不同。

气氛寂静,空气中只能听见男人压抑滚烫的呼吸。

黑暗模糊了一切。

时玉强打起精神,抿唇看向身后的人。

他看不清盛悬。

只能看见男人朦胧的脸部轮廓。

轿车驶出隧道,霓虹灯闪烁。

借着这抹忽然出现的光,时玉对上了一双干涩幽深的凤眸。

不仅如此,他还看见了盛悬眼边细密的笑纹,看见男人沉稳儒雅的神情、风华雍容的五官……以及几缕鬓边的白发。

他彻底失声。

身体小幅度的颤抖,艰涩的在脑海里问系统:“……不对劲。”

系统没有说话,他一动不动,死死地问:“……系统,距离我离开多少年了?”

他仓促的呼吸着,在脑中失控的喊:“系统,我在问你话!”

“十二年。”

系统终于出声,声音里也有些无奈,它像是没看见时玉骤然垮下的肩膀,平静的继续道:“盛悬今年已经四十四岁了。”

“你要知道,人总是会变老的。”

人总会变老的。

可时玉根本不敢想象这十二年盛悬是怎么过来的。

四十岁并不算老,甚至还是壮年。

可盛悬居然已经有了白头发。

他缓慢的抬起头,再次对上了男人的眼睛。

男人低垂着眼,安静的注视他,总是寂冷漠然的眼睛在这一刻溢出了温和的笑意,他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他,“时玉,回来就好。”

搂着他的腰,盛悬温柔的顺着他的后背,又抬手擦去他脸上不知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