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利像是第一次偷东西,而被失主现场抓住,莫名地心慌起来。
之前在疗养院杀人放火,都没现在这么紧张。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话还没说出口,席清眉眼一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席清声音慵懒,带着困倦,语速很慢,语气带笑,慢吞吞地笑问:“你怎么一直在看我啊?”
席清很坦然。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直接说自己刚才是在装睡。
原本还抱有侥幸心理的谢利一下子就轰得炸开。
自己应该怎样回答?
你好看?
还是我想看?
好像怎么说都不对劲,都很奇怪。
就在谢利纠结着怎么说的话,席清伸出手,用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左肩,小声说:“快睡觉吧。”
谢利轻声说:“这就睡。”
谢利说完直接起身,走回了自己的床铺,躺下之后,面朝墙壁、背对席清。
他的举动看起来很平常,但是心里快要炸开了。
谢利没有再说话,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要疯了。
*
一路颠簸,又转了好几趟车。
一日,席清跟着谢利来到一座陌生城市。
在这里,他们将踏上一列跨国火车,前往下一个城市。
这一趟火车比之前的条件要好太多了。
不再是单独的小包厢,而是一整个车厢都是自己的活动空间,同时不再需要谢利每晚帮自己去打水。
谢利之前就弄好了一个假身份。
他之前考虑到要带助理离开,就假装自己是带着自己兄弟来这里治病的商人。
虽然真正来疗养的人是谢利,但这样的身份恰好将他和助理身份颠倒。
他的确足够小心。
从贫民窟打拼出来的富豪,见识过太多人心险恶的方式,处处小心。
席清戴上围巾,深色的羊毛围巾挡住他大半张脸,风吹乱了他的黑发。
他这一路上一直在观察景色变化,也在看服饰风格和饮食习惯,大致猜测这里是偏向于欧区的地界。
但是要更北边。
风中的冷气直直地往他鼻子里钻,席清猛地吸了一口气,打了一个寒颤。
席清是不太喜欢阴天的,尤其欧区阴天的时间更长。
阴霾的天空始终笼罩在头顶,滋养出的人们仿佛都自带一股莫名的颓感和秩序感。
这种情绪更容易被文字体现出来。
席清看向谢利,问:“这里是你的家乡吗?”
谢利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大衣。
席清其实很不喜欢大衣,因为大衣的版型太挑人了,也挑生活场所。
厚实的大衣也常见于阴冷大风地区。
它也是阴冷的代名词。
起码在席清心里是这样想的。
可谢利的穿着感觉不像如此。
席清和谢利提着行李箱转乘。
或许是他们要去的地方比较偏僻。
他们在人群里逆行,朝着一辆火车快步走去。
大风刮过他的脸颊。
这原本是一场混乱无比的逃难。
他俩空无一物,孑然一身,但这几天下来,谢利在车上就弄来了两个小手提箱,里头装着两身恰到好处的衣服。
就算是在物资贫瘠的列车上,也不影响到谢利用钱换物资。
原本丢失了身份的两个人此刻又拥有了新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