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想起来了!”崔小七突然想起来了,馄饨块块嚼了几下咽下,“找人钓鱼是吧?这样,你先去护城河边等着,我去寻人,咱们河边碰头。”

江鱼儿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行!一会见。”话音未落,那抹张扬的红色已如一阵风般消失在廊下。

匆匆用过早饭,崔小七便带着大力和青禾,坐上马车直奔城外的苟家村。

苟家村不大,拢共三十来户人家。

马车刚驶进村口,竟巧遇了正套好牛车、准备进城的苟发财。

崔小七心中一喜这可真是瞌睡遇上枕头!

她正愁不知苟老爷子的姓名,村里这个年纪的老爷子可不少,那就先打问苟富贵。

“苟大哥,”她撩开车帘,扬声招呼,“苟富贵家怎么走?能帮忙指个路吗?”

苟发财粗黑的眉毛疑惑地一拧。

找富贵儿?她们能有什么交集?心里嘀咕着,粗糙的大手还是老实地指向村尾:“喏,最后头那家独门小院就是,这是时候一准在家。”

“多谢苟大哥!”崔小七道了谢,大力一抖缰绳,马车便朝着村尾驶去。

苟发财望着远去的马车愣了好一会儿,直到车上同去城里的两位大婶笑着打趣:“哟,发财,看傻眼了?这漂亮姑娘把你魂儿勾走了?”

旁边坐着的另一个村民也发出善意的哄笑。

苟发财黝黑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没理会调侃,只闷头“驾”了一声,手中鞭子甩得格外响。

牛车猛地加速,颠簸着冲上土路,把车上的三人晃得东倒西歪,惊呼连连。

马车很快停在了村尾一处安静的小院外。

苟富贵带着崔小七穿过几户人家,找到了苟老爷子的住处。

路上闲聊几句,崔小七才得知,苟老爷子是个孤寡老人,唯一的儿子多年前战死沙场,再也没能回来。

她心头微涩,这才恍然明白,那日老爷子答应卖鱼给她,不仅仅是因为价格,更因家中都有一位上了战场,却再也回不来的家人。

马车停稳,透过低矮的篱笆墙,只见苟老爷子正蹲在屋檐下,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看着空荡荡的鱼篓。

冬日里庄稼无事,唯一的消遣就是钓鱼,偏生官府下了禁令,这日日呆在家里,可真是闲的骨头疼。

“苟爷爷……”崔小七人未进院,声音先传了进去。

苟老爷子闻声抬头,看见是她,布满沟壑的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讶,连忙扶着墙根颤巍巍地站起身。

崔小七开门见山,将江鱼儿开出的条件一说去护城河钓鱼,罚银有人交,钓上来的鱼,一条一两银子!

苟老爷一听,眼睛瞬间瞪圆了,烟杆都差点掉地上。

“啥?一……一两银子一条?”他声音都哆嗦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这丫头,莫不是消遣老汉我?那护城河可是官老爷下了死令,不许钓的!逮着了可是要吃板子、罚大钱的!”

“爷爷,这老远的从城里赶来,是认真的。”崔小七语气笃定,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罚银的事,包在一位江小爷的身上,你们只管放心大胆地去钓,出了事,他担着,而且钓的鱼现银结算!”

别说苟老爷子不咋信,旁边的苟富贵也听得直咧嘴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除非那位“江小爷”是个脑子被门夹了的傻地主!

不然,哪个正常人能干出这种事儿?

“爷爷,说实话,我也可以找别人。可我记着您那日愿意让给我鱼的情分,今日这等‘好事儿’啊,怕是就这么一回!”

“纨绔公子哥儿,银子对他们来说,就跟河里的水一样,多的是,图的就是个乐子、买个高兴!”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不得不给江鱼儿戴上了一顶“人傻钱多”的纨绔高帽。

苟老爷子将信将疑,有钱人家的公子确实跟常人的想法不一样,又想到那诱人得离谱的价钱,一咬牙,狠狠嘬了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