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便是小孩的哭闹声。

崔小七太好奇了,再次趴在门缝上,恨不得将脸贴在门板上,撅着屁股,眼睛死死贴着狭窄的门缝。

“你们找谁?”一个粗嘎的声音冷不丁在身后响起。

崔小七吓得一激灵,猛地回头!

只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挎着菜篮子,约莫四十上下的妇人站在她们身后,戒备地盯着她们。

篮子里堆着新鲜的白菜萝卜和一块精瘦的肉,最扎眼的是插在上面的糖葫芦、糖人,还有……智慧树!

这玩意儿竟也卖到蒲州了?

“呃……”崔小七收回屁股,瞬间站直,尴尬地拍了拍衣袍下摆。

手中折扇一端朝门内一点,“这位姐姐,这可是王媒婆家?她约了本公子今日相看一姑娘,心急火燎地寻来,却不知哪家是她家,敢问姐姐可知?”

那叫一个风流倜傥。

妇人被这声“姐姐”叫得脸红,这般年纪了,头回被这般俊俏的小郎君唤作姐姐,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

质问,怀疑要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哎呦喂~”妇人抚了抚耳边碎发,“小公子您可找错门儿啦!巷口第一家挂着红绸子那个就是王媒婆!这儿啊,可不是呢!”

婆子蛮好心地指了指巷口。

崔小七内心狂喜一瞬间,胡说八道也能歪打正着,这张嘴今天开光了。

“多谢姐姐指点!”拉着大力脚底抹油溜了。

就在此时,身后的宅门“吱呀”一声又开了,莲儿探出头来,狐疑地看着妇人:“你在跟谁说话?”

“咳,一个俊俏小郎君,找王媒婆的!隔三岔五就有人找错门!”妇人撇撇嘴,嘀咕了一句。

自从有了婚育税,这媒婆呀可吃香了,动动嘴皮子就能把银子赚了。

这当啥粗使婆子,还不如改行当媒婆呢。

来钱快!

“公子?公子?”大力见崔小七眼神发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夫人这是琢磨什么呢,如此出神?

“啊?”崔小七回神,口干舌燥喝了一口茶水,伸手去拎茶壶发现空了。

大力见状,立马朝着几步远忙活的小二哥招手,“小二,再来壶碧螺春”

长春眼尖,一眼认出是早上那两位出手阔绰的财神爷,顿时眉开眼笑。

他一把抢过旁边伙计手里的托盘,屁颠屁颠地小跑过来。

伺候好了,指不定又有赏银呢!

崔小七瞧见是长春,嘴角一勾,这“话匣子”,不就来了。

“长春啊,”崔小七故作闲聊,抛砖引玉,“你家这茶楼,生意可真好,这都什么时辰了,还这般热闹?”

“嗨,公子有所不知,”长春麻利地换上热茶,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得意,“平日里也没这么多人。今儿不一样!大伙儿刚抢了裴家的万两喜银,兜里有钱,心气儿也高,这不都来喝茶解闷,顺便……聊聊新鲜出炉的‘趣事儿’呗!”

“哦?趣事儿?”崔小七一脸兴趣,听的就是这个。

她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快坐下,细细说说!”

长春一看这公子爷如此随和,一回生二回熟,也就不客气地挨着凳子边坐了。

他左右瞄了瞄,声音压得更低:“公子,蒲州城这两天,可是出了件顶大的事儿!不过……可不是什么趣事儿,是腌臜事儿!”

“说说……”崔小七掏出那锭砸到她脑袋的“喜银”,推到长春面前。

这“喜银”,她可不要,接不起这喜气儿。

长春那叫一个乐呵,摸到银子立马揣进怀里。

下巴低得能磕在桌面上,神秘兮兮道,“裴族长以及尘公子,还有那守灵女一同回到蒲州后,蒲州就突然传开,尘公子和那守灵女有苟合……”

“守灵女?”崔小七指尖摩挲着温热的茶盏边缘,心中了然,面上却故作疑惑,“谁啊?莫非是……沈家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