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他又救了自己一次。

“徒儿醒了?”老怪头一听人醒了,脸上立刻笑开了花。

昏迷三天总算是醒了,再来晚点,他都救不回来。

崔小七坐直了身子,慢慢拉下被子,露出通红的一张脸,接着又将被子裹在身上,挡住后背乍露的春光,“醒、醒了……”

“饿了吗?师傅给你做饭去,等着”老怪头转身往外走。

他每走一步就倒吸一口冷气,估摸着是摔岔气了。

老怪头一走,房间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崔小七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手、眼通通没地放,局促地绞着手指。

思来想去,还是说了句,“谢……谢……”

“谢我什么?”裴寂转身目光如钉,钉在她的身上。

“谢谢你救了我,我……”崔小七说话结结巴巴的,还在想要不要再客套点,说点矫情的话时,听到裴寂丢下一句,“没有下次!”

转身离开。

崔小七见人离开,立马放松下来,又是伸胳膊展腿,又是耸肩,活动筋骨。

放下被子下了床,扭头朝着后背的伤口看去,扭过来扭过去就是瞧不见。

路过窗户的裴寂通过一丝窗户缝瞧见里面的人儿,眼角挑起,朝着厨房走去。

屋顶上坐着的秋风,伸出长指甲戳了戳落叶的胳膊,惊讶地说:“我不是眼花了吧?怎么瞧见督主方才笑了?”

“好像是笑了。”落叶也一脸不可思议。

两人面面相觑,都觉得难以置信。

关键是督主还去厨房了,而且好像是在做饭?

俩人整齐划一地抬起右手揉了揉眼睛。

崔小七劫后余生,感叹活着真好。

她也发现了身上的衣服不是那日进山穿的,这件衣服一看就是贵重的料子。

可惜后背是直接齐齐割开的,应该是裴寂为了涂药方便。

白瞎了这么好看的衣裙。

崔小七坐在床上,又拿起被子披在身上。

没过多久,老怪头先是在屋门外轻轻抠了几声,这才推门而入。

“尝尝这馄饨合不合口味。”老怪头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放在床榻前的高桌上。

崔小七往桌那边挪了挪,闻着扑鼻而来的葱香味,饥饿感瞬间被勾起。

她拿起勺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夸奖:“师傅真厉害,比馄饨摊的馄饨都好吃。”

这夸奖的话一出口,老怪头朝着窗户处瞧了瞧,一道身影离开。

崔小七吃得饱饱的,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师傅,我昏睡几天了?”

老怪头摸着胡子,仰头想了想:“算上你来的那日,今天是第四天了。”

崔小七“腾”的一下站起身,惊呼道:“什么!第四日了?我娘和妹妹们不得急得团团转,不行,我现在得回去。”

说着就往屋外走。

老怪头又不能上手拉她,只能在后面喊着:“你这丫头,你就这副样子回去?”

崔小七已经迈出门槛的一只脚退回屋内。

老怪头说得也对,总不能披着一床被子招摇回去吧。

就在这时,裴寂没声没响站在门外。

北风卷着雪花,在他身后的青瓦屋檐下打着旋儿。

他抬脚跨过门槛,两人距离不过一拃。

崔小七怔怔地望着他。

只见他一手上,多了一件粉色衣裙。

“给我的?”她声音轻轻的,尾音带着不确定的上扬。

想着应该是给自己的吧。

毕竟身上的衣服实在是不适合穿出去。

“嗯。”裴寂面色如之前一般清冷。

可崔小七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只是说不出到底是哪不一样了。

她伸手去接衣服,指尖无意碰到裴寂微凉的手背,就像被烫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