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冬伯退下。

“将人请过来。”裴寂抿准唇线,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秋风和落叶对视一眼,转身领命而去。

……

裴府外,崔小七站在大门口,不停地来回踱步,神色踌躇。

问那家伙是不是东厂的人好问出口,可要是问是不是那个啥,那就有点不好张嘴。

侧躺在板车上的老怪头,瞧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想笑。

要找臭小子的是她,不敢进去的也是她。

老怪头不着急,他在等,等裴寂请他俩上门。

为了不得罪臭小子和徒儿,他最终选择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裴府他不常住,可他手下的那些侍卫在。

只要他和徒儿出现在府外,定有人给他送消息。

所以,他优哉游哉地抖着腿,还挺惬意的。

突然,秋风在老怪头耳边出声:“老怪头儿,大人请您和夫人过去。”老怪头吓得一个翻身下了牛车,站在地上。

瞧见是秋风、落叶弟兄俩,松了口气道:“哎呦,你俩可算来了。”

老怪头朝着崔小七喊道:“丫头、臭小子在另一处宅院等我们,走吧……”

秋风和落叶将人带回宅子。

“大人,”秋风站在门口禀报道,“夫人和老怪头到了。”

“进来吧~”屋内传来裴寂低沉的声音。

这一路崔小七想了很多,又听到眼前的人唤裴寂为“大人”,心里大概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长街上她没有看错人,裴寂就是那个穿着飞鱼服的人。

秋风推开房门,恭敬道,“夫人请进。”

崔小七率先跨进屋内,老怪头要跨进去的时候,门被秋风关上,横着胳膊不让进。

老怪头瞪着秋风片刻,悻悻向后退去。

小两口说悄悄话,他进去确实不合适。

他背靠在廊下的柱子上,却感觉柱子有些冰凉,又侧身用肩膀靠着。

屋内,暖意融融。

崔小七瞧见屏风透出两道模糊的身影。

还未走近,就听见“扑通”一声,有人跪地,紧接着是颤抖惊惧的声音:“大……大人、您这伤瞧着是皮外伤,可实际上伤了脊椎,还需静躺……不若伤势会加重,会……”

“下去吧。”

崔小七挑眉,是裴寂的声音。

冬伯带着大夫走出屏风,瞧见不知何时进来的崔小七,朝着她含笑点头,“大人在里面……”

崔小七瞧见大夫双腿颤抖打着摆子,弯腰擦着额头上的虚汗。

屋子虽热,但也不至于这样吧……

她朝着屏风后面走去。

只见裴寂背对着她,背上大片青紫触目惊心,想σσψ来是房梁落下砸伤的。

月色长袍拉起,盖住他背上的伤。

裴寂一边系衣带,一边转身,目光落在崔小七身上。

两人相对,她不言,他也不语,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崔小七本想着等他自己开口,可等了许久,都没等到。

“你找我?”裴寂率先打破沉默,问完后在桌前坐下,背慢慢向椅背靠去。

“嗯。”崔小七点头。

又是一阵沉默,

“找我做什么?”裴寂嘴角微勾,他猜到了她的来意。

“我方才在长街见到你骑马而过……你的伤口不能骑马,大夫说静养。”崔小七说道,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答非所问。

“然后呢……”裴寂反问,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崔小七定了定神,鼓起勇气问道:“你是东厂的人?”

“嗯……”裴寂语气淡淡的,随即伸手去翻转两只扣着的茶盏,手指又去勾茶壶。

崔小七抢先一步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水。

她落座在裴寂的对面,拿起其中一杯,仰头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