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后外面便有人敲门。

田阿姨把人请进来,不出陆曼曼预料,夏见山也来了。

这货一看就精心打扮过,头发打了发胶,梳成油光发亮的偏风头,穿着熨烫整齐的西裤和衬衣,衬衣胸前的兜里别着一支钢笔,脚上踩着一双皮鞋,擦了一层鞋油,锃亮锃亮的。

他一进来目光就锁定了陆曼曼这个漂亮的小嫂子,但是明显没料到一向繁忙的周严丰今天也在家里,脸上表情一瞬间从压不住的兴奋到僵硬慌乱,可以说五彩缤纷。

安排两个工人按照陆曼曼的要求把床垫搬到楼上卧室后,他局促地递上烟。

周严丰摆手,“我不抽烟。”

随后问候他家里老母亲身体如何,又问了几句他工作上的事。

周严丰明明也没摆什么首长架子,夏见山却好像给大领导做汇报似的,短短几句话出了满头汗,等两个工人放好床垫下来,就匆匆做了道别。

周严丰片刻之后从门口收回目光,叫上周秉,“走,上楼看看你婶娘床垫买的怎么样。”

以前一件破棉袄穿三代,八十年代初虽然人们生活水平整体提升了很多,但弹簧床垫是奢侈品、高级货,对于普遍对睡眠没有什么要求的人们来说,既陌生又稀罕。

田阿姨清理完包装垃圾,对着那张厚厚的、包着一层洁白的布的床垫左看看右看看,感慨道,“我还只在外国电影上见过这种床垫,这厚厚的肯定舒服,外国人就是会享受啊!”

芝芝崽也稀奇的不行,绕着床满脸兴奋,“婶娘,这里面真的都是弹簧吗?”

陆曼曼弯下腰闻了闻床垫,闻不出什么刺鼻的味来,也不知道有没有甲醛,但是有没有又怎样,她可是宁愿睡有甲醛的弹簧床垫,也不要睡硬床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