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楼梯，他忍不住回头，看向钟艾依旧伫立在窗前、被月光勾勒出孤独轮廓的背影，形单影只，脆弱又倔强。在这一刻，他才痛彻心扉地明白，自己为了那自私而扭曲的一己私欲，究竟残酷地夺走了什么。

他的情绪如同溃堤的洪水，再无法控制。

他猛地抬手捂住嘴，努力忍下即将冲破喉咙的痛哭声，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冲下了楼，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凌乱地回响，迅速消失在黑暗里。

钟艾清晰地知道楚塬哭了，那压抑的呜咽和仓皇逃离的脚步声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但她实在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无力去安慰谁。她的心早已在那场大火和漫长的沉睡中被撕裂，碎片跟着那一去不回的记忆中的黑色身影，彻底消散在这清冷的月夜里。

楚塬爱上了一个人，她也爱上了一个人。

楚塬没有得到爱，她得到了却又永远地失去。一时之间，在这无边的寂静和月光下，竟也分不清，谁更痛苦些了……那深沉的苦涩，仿佛已浸透了这房间的每一寸空气。

第131章 大结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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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艾的身体很虚，她几乎是一路昏昏沉沉地睡着回到了雁镇。私人飞机平稳地停在楚家宽阔的私人停机坪上，引擎的轰鸣声逐渐平息。一行人被前呼后拥的从飞机上迎了下来。

雁镇初冬的寒风带着湿冷的穿透力，瞬间席卷了刚从温暖机舱出来的众人。

楚璠身姿挺拔，穿着剪裁精良的深色大衣，站在停机坪不远处等待着他们，看到楚塬后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锐利，露出个毫不掩饰的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随即迅速换上得体的笑容，笑着迎了上来：“钟小姐，实在不好意思，彭家人不便进入，我就安排他们在外面等了……”他的金丝镜框被冬日里略显苍白的阳光照着，镜片反射着冷光，混合着他眼中精于算计的精明，反而意外让他显得比实际年龄更精气神十足。

钟艾裹紧了身上的厚大衣，看了看自己苍白憔悴、脚步虚浮，再看了看被两个保镖架着、目光呆滞、口中念念有词已然疯癫的韩圣晖，眼下乌青、神色疲惫的齐焕，以及眼窝深陷、下巴尖削、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憔悴消瘦的楚塬，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神采奕奕、游刃有余的楚璠才是真正的年轻人，他们这一行人，都宛如历经沧桑、疲惫不堪的身经百年的老者。

钟艾虚弱的笑了笑，下意识地拢紧自己的大衣领口：“客气了。”声音带着久睡的沙哑和无力。楚璠闻言又露出个标准的商业微笑，动作优雅地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出口在前方。

钟艾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强打起精神，大步朝前走去。她的背影在空旷的停机坪上显得格外单薄。齐焕等人留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是跟上去好，还是不跟上去好，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楚璠眉头微蹙，有些意外楚塬和钟艾之间这种疏离到近乎陌生的氛围。他之前一直在国外出差，只听下属语焉不详地简单讲了讲楚塬的所作所为，本以为楚塬和自己当年一样，早已抱得美人归，没想到会是眼前这副场景。

他快步朝着呆立原地、眼神空洞的楚塬走去，在他身侧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急切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别告诉我，你折腾半天，还是把人丢了……”他的神情有些焦急，但更多的还是疑惑。

楚塬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目光追随着钟艾远去的方向，看向楚璠：“哥，你说得对，我没你那么好命。”声音干涩嘶哑，简单一句话，把事情说得再明了不过。

楚璠一时语塞，无言以对。他深深看了弟弟一眼，伸手重重地拍了拍楚塬瘦削的肩膀，眼神复杂，包含了失望、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楚璠带来的一群人也感受到了这微妙的气氛，默契地没有跟上去。钟艾那裹在大衣里、单薄的身影没有丝毫留恋，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冰冷的出口。

出口外，是一条铺着灰色地砖的曲形路。钟艾感觉自己甫一踏入，便被雁镇特有的、裹挟着湿气的寒风吹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