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拉出长长的斜影,我头也不回的朝外跑去,跑出了这座不太正常的房子。

浓厚的火烧云滚动天边,我在田野间奔跑了很久,期间,常回头瞧瞧父亲是否追来,所幸,除了远处那座越来越小,笼罩在赤色晚霞里的屋子,什么也没有。

我喘着气,两条腿又酸又麻,只得走到一颗树旁坐下歇息,现在这个时间村民们都干完一天的活回家做饭,所以外面空无一人。我望着四散开来拼图般的田野,和田野东边一群低矮不平挨在一块儿的房子,在那些不规则的房子中,一家青灰色正冒着烟的烟囱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弥生的家。

弥生在做什么呢?

或许在帮妈妈生火。

我自问自答,也算苦中作乐。

父亲想要杀我,刚刚,是真的想杀我。一想到这点,脑子就疼痛不已,逃避一般再度将思绪拉回弥生的事才稍微好受一点。

旁边的树桩立着一只乌鸦,它歪着脑袋用咕溜转的黑眼珠看我。

这时,弥生家的门从里至外推开,一个单薄的身影走出来,我有一丝惊讶,因为那不是弥生,竟然是阿树。

阿树抱着一叠衣服,朝我的方向走来,他家在弥生家后面,回去就得经过我所在的路。

16

阿树抱着一叠衣服,往我的方向来,他家在这条路的尽头。

我叫他,迎面而来的阿树只是低下头,抱紧衣服,更快的从我身边走过。

“你怎么在弥生家?”

弥生妈妈速来不喜欢阿树,准确说是不喜欢村里所有的年轻男孩儿。

阿树没理我,死死抱着那件衣服象是一秒都不想看见我一样匆匆向前。我跟上去,扯过来他的衣服,阿树这才停下,冲我怒斥,“还给我!”

我把衣服高高举起,阿树比我矮上不少,够不着,又急又快的喊道,“那是要给爸爸换上的新衣服!”

这下,我才明了,阿树原来是去弥生家拿衣服了,弥生妈妈的裁缝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好。

我悻悻的把衣服还给他,阿树拽过衣服转身就走,我看着阿树既气势汹汹又单薄脆弱的背影,也有点不知所措,于是跟上去干巴巴的说,“阿树,你别难过。”

“我不难过。你们都在骗我,你,村长,还有你爸爸。”阿树停下脚步,偏头瞪我,一字一句说。

“爸爸是被那孩子害死的。”阿树说话很用力,像在下什么恶毒的诅咒。

那孩子……

[以前死过一个男孩儿。]

脑海里忽然响起村长的话。

树桩上的乌鸦发出凄哑叫声。

阿树说完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他的面色一下子疲倦下来,然后迈着沉重的步子掠过我,完全不在意我的反应。

我追上去问他,他埋头走不再理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