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胆敢忤逆他的人早就死了。
王福若不是瞧着玉儿生得不是一般的娇俏,惹人怜爱,此前又是因为帮太子才造成这种局面,也不会试着开这口。
傅景伸出的手愣了下,最后依然向前伸去,暗含流光的上好玄色宽袖如面上好打磨的镜子,平整丝滑,显出些许暗纹。
王福心中叹了一口气,为玉儿惋惜,谁叫她在谁面前哭不好,偏偏要在太子面前哭?
傅景略微俯身,神情微敛。
暗影下的脸更显清晰,鼻梁似乎也更显挺翘。
他沉声道:“拿来。”
声音好像也不知为何,少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冷漠威严,多了几分温和之气。
玉儿望着傅景不动,双眼湿漉漉地盯着近在眼前的人。
傅景抬眸,只觉那双眼楚楚可怜,好像有照进人心的力量。
傅景又顿了瞬,瞧她一把鼻涕一把泪似的,实在可怜得不像样,心里叹了一口气,说出哄人的话,“孤给你修好。”
王福错愕,实在想不到这等温柔的话是从杀伐果断,从不怜香惜玉的傅景嘴里说出的。
他甚至想扇自己一耳光,瞧瞧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虽没扇自己一耳光,但是暗地里掐了下自己。
半边脸都疼歪了,看来不是做梦。
王福想起此前傅景还让他查过玉儿,难道他从一开始就会错意了,傅景一开始就不是想罚玉儿,而是看上了?
王福瞧了瞧日头,太阳也好像没从西边升起啊!
玉儿听见傅景的话愣了下,修好?
过分清亮的湿润眼眸瞬间带着希冀。
她不认得这人,但她知道此人身边面白无须,几乎没有眉毛的人是个公公。
有公公伺候,他肯定就是老嬷嬷说的,宫里的贵人了。
傅景心底微微异样,那样纯粹的目光,他许多年没见过了。
他站在群山之上,修习帝王之术,见到的也往往是被各种利益驱使之人。
而被利益和欲望所沾染的人,是不会有如此明亮的眼睛的。
玉儿抽噎着,脸颊和鼻头红得像抹了腮红,一搭一搭像个小孩子一样。
她小心翼翼地将三块玉佩碎片递过去,“你一定要……”
玉儿还未将碎片递到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中,那只手就收了回去。
本就泪盈盈的眸子转瞬就要决堤,不修了吗?
傅景见她愁眉苦脸又要哭了,眉头微皱,冷道:“脏。”
旁边王福连忙反应过来,傅景有些微洁癖。
他拿出帕子,“姑娘快擦一擦玉佩和手。”
玉佩看起来是不脏的,脏的是玉儿的手。
玉儿手沾了草地上的土,后来又沾了泪水,难免有些污渍。
玉儿接过帕子,正想擦手。
“先擦玉佩。”傅景道。
擦完手,帕子就变脏了。
玉儿仰头看了眼傅景,双眼透亮,样子稍显木讷,动作却是乖巧顺从。
玉儿用干净的帕子包裹着玉佩,仔仔细细地擦了遍,然后递给傅景,“擦好了。”
而王福见她擦完,更是动作比她还快地伸出手,好像生怕她又用她的脏手把玉佩给弄脏了。
玉儿看了眼傅景,见傅景没接,才将玉佩试着给王福。
她擦完手,站起来,仰头眨巴着眼,不懂问道:“孤是谁?”
菱唇上的唇珠饱满圆润,像一颗漂亮的小珠子。
傅景太高,玉儿只能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他五官精致而凌厉,刀锋刻骨,是玉儿见过最好看的人,玉儿一时也忘记他冷淡神情下的威严。
还在思考着,他说孤给她修,孤是他认识的人吗?
傅景双眼凝视着玉儿,甚有深意,似乎在看什么。
玉儿双眼明亮,干净得毫无杂质,看他的目光却是无辜带着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