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青瓷碗:“绿豆粥最解酒气。“陆君衍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喉结在烛光下滚动。他忽然握住她腕子,鼻尖几乎蹭到她袖口的木樨香:“老家那些亲戚,你面上过得去就行。“

这话说得含糊,温知虞却听懂了。手指刚搭上他后颈,就摸到块石头似的硬疙瘩。陆君衍常年伏案,肩颈绷得比弓弦还紧。她十指顺着风池穴往下按,听见男人喉间溢出声闷哼。

“轻些。“话是这么说,人却往圈椅里陷得更深。温知虞的指甲掐进他斜方肌,忽然想起上月太医说的“气血瘀滞“,手上力道又重三分。陆君衍额角青筋直跳,反手攥住她腕子:“仔细手疼。“

红缨端着铜盆进来时,正瞧见自家小姐散开发冠。乌木梳齿划过首辅大人发间,在百会穴打着旋儿按揉。陆君衍凌厉的眉眼渐渐化开,连烛火爆芯的噼啪声都没能惊动他。

“奴婢帮。“红缨话没说完,就见原本熟睡的男人骤然睁眼。那眼神跟淬了冰的刀锋似的,吓得她差点摔了铜盆。温知虞忙按住他肩膀:“是我让红缨来搭把手。“陆君衍这才松了周身戾气,自己起身时官袍下摆扫过脚踏,带起阵松墨香。

次日卯时三刻,陆君衍站在铜镜前张开双臂。温知虞踮脚给他系犀角带,鼻尖蹭过他胸前补子的孔雀翎。这料子是上月南诏进贡的云锦,日光下能泛出七种颜色。她手指擦过男人精瘦腰身时,忽然被攥住腕子。

“今日要见鸿胪寺的人。“陆君衍在她眉心落了个吻,唇瓣比晨露还凉。温知虞目送他转过影壁,石榴红的官服渐渐融进朝霞里。廊下铜铃叮咚响了三声,是红缨牵马回来了。

“元宝说姜姑娘上月跟着商队往南诏去了。“红缨从荷包倒出颗琉璃珠,“这是她在黑市换的,说是南诏特产。“温知虞对着日光细看,珠子内里裹着金丝,倒像是苗疆蛊虫褪的壳。

堪舆图在黄花梨案上铺开,南诏国像片枫叶嵌在西魏西南。温知虞指尖划过澜沧江,忽然想起去年商队带回的虫草据说南诏巫医能用蛊虫入药,价比黄金。姜莺莺素来爱钻营这些奇货,只是。

“备车。“温知虞突然起身,“去城南药铺。“红缨忙拦住她:“小姐月事还没干净呢!“话没说完就被绿袖扯袖子。温知虞已经戴上帷帽,海棠红的纱幔垂到腰际,衬得腰肢不盈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