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柳萋萋面无表情地说着这话,沈韫玉本想阻拦她,却见她已兀自站起身,取了放在角落里的炭火点燃。
正当他不明所以间,那点燃的炭火已然飘出滚滚烟尘,在屋内迅速弥漫开来。
嗅着这股呛人的烟气儿,沈韫玉眉目深蹙,掩唇正欲咳嗽,那厢站着的柳萋萋已然捂着嘴疯狂咳喘起来,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她的脸便彻底失了血色,那剧烈的咳声令人心惊肉跳,似乎下一瞬能从喉中生生咳出血来。
沈韫玉起身一脚踢翻了那烟尘滚滚的炭盆,慌忙推开四下的窗扇通风。
好一会儿,才见柳萋萋停止喘咳,面上稍稍恢复血色。
“这些炭火是怎么回事!府里分放物什的下人是如何做事的!”
柳萋萋难受地捂着胸口,斜眼看着沈韫玉勃然大怒的模样,嗤笑了一下。
她不知沈韫玉是真不知,还是假装不明白。
“府里有谁不知妾身嗅觉灵敏,那些下人再怎么胆大,想必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做事……”她也不绕弯子,直勾勾地看着沈韫玉,“有没有可能是夫人良善,疼爱妾身呢?”
她着重咬了“夫人良善”四个字,顿时令沈韫玉的面色变得难堪起来。
他有些心虚地别过眼,旋即折身一言不发地疾步离开了东厢。
正守在东厢外偷偷摸摸探看里头情况的吉祥,见沈韫玉一脸愠色地出来,小心翼翼地唤了声“二爷”。
“将林管事叫来。”沈韫玉沉声往主屋走,边走边道,“我要亲自问话!”
吉祥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但看沈韫玉这般神态,只觉大事不妙,赶忙应声下去办事。
东厢内,柳萋萋收拾起散落一地的炭火,余光瞥见在外头鬼鬼祟祟往里张望的梅儿和阿杏。
她冷着脸走到窗前,毫不客气“砰”地将门和窗扇通通闭拢。
末了,她才小心翼翼地拿起木匣,将那只通草花从里头取出来。
放入她的妆匣前,柳萋萋坐在那枚铜镜前,将那折枝海棠放在鬓边比了比,磨花的镜面只模模糊糊映出一个影子。
她不自觉抿唇而笑,好一会儿,才将那只通草花仔细收入妆匣之中。
窗外蓦然喧嚣起来,伴随着物件打碎的声响,听上去像是沈韫玉在教训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