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沉沉睡了过去。

将所有的痛苦、惊惶、污浊都被隔绝在外。

等到再睁眼时,窗外已经不再是酷暑的金色,而是刚下过雨的雨后天晴。

沈守江正抱着妞妞坐在我的病床前编花环。

窗外隐约传来的鸟鸣,是一种令人心安的宁静。

似乎是感应到我的目光,沈守江抬起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眼中的寒冰瞬间融化。

漾开一片足以抚平一切伤痛的春水。

“醒了?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我轻轻摇头,目光流连在他和妞妞身上,喉咙有些发紧。

“孩子……”

我下意识地抚上小腹。

“孩子很好。”

沈守江的大手复上我的手背,掌心温暖而有力。

“医生刚来过,胎心很稳,是个坚强的小战士。只是你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穗穗,一切都过去了。”

“陈老英雄呢?”

我急切地问,心又揪了起来。

“陈老也没事了。”

“老人家意志力惊人,恢复得比预想还快。医生说手术后他能慢慢走路,恢复说话呢。”

“妈妈!”

妞妞扑到我的床边,声音又甜又糯。

她撅起小嘴,轻轻对着我手上烫出来的燎泡吹气。

仿佛这样就能吹走所有的伤痛。

三个月后。

老爷子摆脱了轮椅,给院子里的葡萄树修剪枝丫。

沈守江带着妞妞,挤在厨房里偷尝新出锅的菜。

愿我们一家人,会像院中深深扎根的葡萄藤一样。

坚韧又充满希望地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