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守江急切地喊了一声。

忙不迭地将我从滚热的铁皮车上抱了下来。

他的目光扫过我脸颊上清晰的五指印。

扫过我凌乱衣衫下露出的被铁皮烫红的皮肤。

最后落在我的裤子上。

沈守江北紧抿的嘴唇像一道刻痕,下颌线绷得死紧。

那双眼睛,像淬了寒冰的刀锋,钉在旁边周卫民那张因惊愕而扭曲的脸上。

像是一把刀抵在了周卫民脖子上。

他那张脸“唰”地以下惨白如纸。

比医院刷墙的白灰还要难看!

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握着车斗车门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卫……卫民……”

秦月娥也吓傻了,腿肚子直打颤,浑身发抖,下意识想往周卫民身后缩。

沈守江的动作迅猛而精准,他像捧起一件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地抱着我。

“穗穗,撑住!”

他低沉的声音穿透灼热的空气,砸在我混沌的意识边缘,抱着我大步流星冲向医院大门。

医院大厅的混乱成一片。

一堆人围着成了个圈,对着地上躺着的老头指指点点。

“谁的家属!到底是谁的家属!”

医院的护士大声吆喝着,却没有一个人冒头。

眼前的景象让抱着我的沈守江身体猛地一僵!

大厅的地砖上是翻倒的轮椅。

和一身是菜汤的老爷子。

老爷子胸前和腿上的衣裳已经被汤水湿透了,紧紧贴着皮肤。

隐隐能看到底下烫伤的狰狞红痕,有的地方甚至起了透明的水泡!

他痛苦地蜷缩在地上,身体因为剧痛而抽搐。

喉咙里只能挤出几声微弱的哀鸣。

他身边只有一个两岁的小娃娃妞妞。

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紧紧抱着老爷子无法动弹的小腿。

小脸哭得通红发紫,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嗓子完全已经哭哑了。

“妈妈……妈妈……呜呜呜!”

6

周卫民和秦月娥的恐惧瞬间达到了顶峰!

他们知道,事情彻底闹大了!

沈守江那淬冰的眼神扫过老首长和妞妞的惨状,最终落在在他们身上时。

两人如同被阎王殿的勾魂判官盯上,几乎要瘫软在地。

秦月娥的脑子转得飞快。

她猛地一掐大腿,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了。

踉跄着往前扑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大厅,当场就哭嚎了起来。

那张挂满虚假泪痕的脸,手指颤抖地指向沈守江怀里的我,又指向地上的老爷子,扯着嗓子夸张得像唱大戏。

“沈团长!林穗穗她……她就是个耐不住寂寞,不安分的破鞋啊!”

“和这个老棺材瓤子两人在医院里就眉来眼去、不清不楚啊!你可不能被骗了,她就是个骚货,连这么老的、瘫了的都不放过!是再给您戴绿帽子啊!团长!”

周卫民被秦月娥的点醒了过来。

立马挺直腰杆,想找回一丝“受害者”的底气。

眼神发虚躲闪着沈守江,只敢对着周围的围观群众嘶喊。

“对!对!沈团长您别被这贱人骗了!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烂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