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陈昭一走出营帐,果不其然看到了满脸青紫的罗市。

她忍笑道:“呀,这不是咱们军中第一猛士吗,莫非是睡觉不老实,又从床上摔下来了?”

这个“又”字用的好,上次他被主公翻墙揍了一顿给外人的说法就是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了。

罗市一脸生无可恋。

“罢了,你说一说你的计策,我替你参谋一下是何处出了错。”陈昭示意罗市跟上她。

罗市沉默片刻,真心诚意:“……翻墙还需要计策?”

“从何处翻墙比较容易、院中有无守卫巡逻、目标住在何处、若是被发现该从何处逃离……这些事情你一概不知翻什么墙?”陈昭痛心疾首。

罗市听得头晕目眩,眼中直冒白星。

“到了。”陈昭忽然停下。

罗市跟在陈昭身后,脑中回味着方才那一长段话,差点撞到陈昭身上,一抬头,眼前站了出乎意料的三个人。

“黑脸贼?”罗市目瞪口呆看着站在营帐外的三人。

听到这个蔑称,张飞就要发怒,被刘备扯了一把后才敢怒不敢言,喷了口气,别开了头。

“哎!”陈昭警告瞪了一眼罗市,“不可蔑视同僚。”

众人入座,刘备还有些紧张,他先前见过的最大的官员便是他曾跟随学习的老师卢植。

一个丁点大的督邮都能逼得刘备弃官而走,更别提一州之牧了。

“玄德公与两位义弟,果然是世之英杰。”陈昭真情实感称赞。

从见到关羽张飞的那一刻陈昭眼神就黏在二人身上。

刘备不动声色挪了挪,试图挡住陈昭过于热烈的视线。

失败了,桌案之间空隙太大,他挡不住。

“备今日来还想向使君请罪。”饮过两樽酒,刘备把话题引向正事,他愧疚看向罗市。

“备管教不严,让家弟误伤了将军,还请使君见谅。”

罗市嘴角一抽,带动了嘴角的青紫,疼得轻吸了一口冷气,他想冲上去狠狠揪住这个大耳白面贼的衣领指着自己青青紫紫的脸问问他:

我对着镜子都认不出来自己了,你管这叫误伤?

“这也正是我请三位今日来此的目的。正是为调解此事。”陈昭正色道。

“玄德可知晓张飞背地里诋毁黄巾一事?”陈昭毫不客气。

刘备一惊,转头去看张飞的脸色,看到张飞不自然的脸色立刻知晓了此事是真非假。

“家弟口无遮拦,还请使君恕罪!”刘备从案后起身,弯腰长揖,语气万分诚恳。

“大哥!”关羽张飞二人齐齐出声。

陈昭平静道:“尔等并没有违反律法,我不会因此向尔等寻仇。”

三人神色一松。

“只是。”陈昭顿了顿,“于公,我不会寻你们麻烦,于私,我与黄巾关系匪浅,世人皆可骂黄巾,却不可在我耳边骂黄巾,尔等可知晓?”

陈昭指着罗市:“罗将军无父无母,由黄巾军养大,张翼德需向他道歉。”

看到了张飞脸上的不情愿,陈昭对张飞淡淡道:“若有人在你面前辱骂玄德公,你当如何?”

张飞表情一凝,嘴巴蠕动片刻,站起身对罗市拱手,瓮声瓮气道:“将军见谅,某不该辱骂黄巾。”

他到底不是什么一点理都不讲的人。

罗市得意仰起头,从鼻孔中哼了一声,全当接受了。

“罗市,你找张飞麻烦不成,反遭此难,是自己本事不够,你可认?”陈昭又点了罗市的名字。

罗市不情不愿点点头。

“日后,你也不可因此事去以势压人,寻刘玄德三人麻烦。”

罗市狠狠点了点头,也让刘备心头一松。

他昨日气头上来,殴打完罗市就后悔了。虽说青州牧说不和他们计较此事,但是保不准罗市会和他们计较,罗市是陈昭麾下大将,动一动手指就能把他们三兄弟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