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角迟疑之间,身侧已经掀起一阵微风。

陈昭一把拉住“张角”衣袖,表情激动的像是看到了亲爹:“老师,弟子终于见到您了!”

忽然被扯住了衣袖的张梁一脸懵懂。

谁是你老师?我吗?

张角猛然咳嗽两声,目光转过来,和正在激情演戏的陈昭对上。

幸亏我觉得自己身为师长应当矜持些所以没有主动开口。

张角心中庆幸,面上不动声色给陈昭打了个掩护:“为师每每入梦皆是腾云驾雾隐匿身形,也难怪你一时激动认错了人。”

“此为你师叔。”张角指着张梁道。

陈昭看看面目沧桑的张梁,又侧头看看驻容有术眼角皱纹都没几条的张角。

这能怪她认错吗?

她深吸一口气,立刻松开拉着张梁衣角的手,眼角又挤出两滴泪水,重新酝酿感情,哽咽着攥紧张角右手:“老师”

张角抬起左手拍拍陈昭肩膀,欣慰道:“为师在此,我已经知道你在阜城的作为了,不错。

好一场感人泪下的师徒相见。

张梁挠挠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张角事务繁忙,能腾出一炷香的时间来见陈昭一面已是不易,陈昭也贴心借口一路车马劳顿先去安置,离开了县衙。

只是她的底细不能一直不告诉张角。

还有罗市手下的那个都伯。

为了防止罗市先去恶人先告状,陈昭决定自己先去找张角告状。

走恶人的路,让恶人无路可走。

是夜,天色刚暗下来,陈昭便敲响了张角书房的门。

8 · 第 8 章

灯火葳蕤,张角已经解下了头上葛巾,只着宽袍长衫,长发披在肩上,乌发之中夹杂着几根灰白发丝。

“见过老师。”陈昭乖巧拱手行礼。

张角微微颔首,随即转身往书案后走,示意陈昭跟上,陈昭识趣跟着走入书房,还不忘把房门关上。

“我连束脩都没见到,便白白给你做了老师。”

张角轻笑:“前面三十六个弟子我都收了束脩,临到你却做了一桩赔本买卖。莫说要花五铢钱的束脩了,便是不用钱的拜师贴都未见一张。”

陈昭笑着跪坐在张角对面:“束脩已经给了啊,阜城便是弟子送给老师的束脩。”

却决口不提拜师贴。

拜师贴需上书姓名籍贯、生辰八字,性命籍贯倒是好说,生辰八字……反正要写也是假的。

“还要多谢老师愿意收下我这个弟子。”陈昭无奈道,“当时时局危急,为取左渠帅信任,我才方提前说明了身份。”

她不提伪造身份,只说是提前说明身份。

反正不管之前是不是师徒,现在都已经是了。

“狡猾。”张角评价,语气却带着亲昵,不像生气,更像是逗小辈玩闹。

“以一城为束脩,这样大手笔的拜师礼谁能拒绝呢。”张角微笑着叹了口气。

“若只是应一时之急,如今事了,你愿意去何处就去何处吧。”

陈昭注意到了那个“若”字,她胳膊压住桌案,身体微微前倾,努力让自己表情更加真挚:“我是真心敬仰老师。”

也是真心看上了你日后留下的“遗产”。

黄巾起义被镇压之后四处溃散的黄巾军,袁绍能收编,曹操能收编,那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大贤良师弟子就更能收编。

“既如此,你想学什么?”张角也不深究,他这太平道门下教众数十万,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也不差陈昭这一个来历不明之人。

有些事情不要紧就不用深究。

张角想起帛书中所说的陈昭能“呼风唤雨”,不由调笑:“呼风唤雨?辟谷长生?还是符水治病?”

陈昭表情顿时微妙起来,似乎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要说呼风唤雨和符水治病起码还能往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