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保证什么呢?危患尽除,可安矣?

各路诸侯讨董只为名利,内斗不休,十八路诸侯中忠汉者不知有几人。袁绍几次三番提议令另立刘虞为帝,袁术只关心他的袁家嫡子地位,陈昭亦是摆明了只为名利而来。

更可悲的是,尽管陈昭从来没否认过她是反贼,可在这十八路诸侯之中,陈昭已经是对讨董出力最大的一人了。

孰为反贼?孰为忠臣?

大汉气数将尽,他年迈无能,又能护住天子几日呢。

卢植沉默揽住了刘协,一言不发,只有不复年轻时候清明的双目,落下两滴浑浊的老泪。

奔波了一天的刘协在卢植怀中沉沉睡去,卢植用温热的帕子擦干净刘协脸上的泪痕和手上的油渍,将他抱至床上。

微弱的烛光照在刘协脸上,卢植将刘协的手塞入被中,望着消瘦了一大圈的刘协,叹了口气。

他离开洛阳的时候,当时还是陈留王的刘协还白白胖胖,在董卓手下担惊受怕了几个月,只怕给陛下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离开刘协之帐后,卢植径直来到陈昭的中军大帐,陈昭正在帐中等他。

“卢公与陛下叙完旧了?”陈昭乌黑的头发披散身后,正无聊打着哈欠。

卢植叹气:“陛下年幼,突逢大难,惊骇异常。”

“……使君欲要麾下狼犬为御犬,也不是没有办法。”

卢植慢慢道。

他平生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只觉得脸皮火烧一样的疼。

可天子的眼泪胜过他这张老脸。他就是豁出命去,也要想办法将董卓赶出洛阳,保天子一时安宁。

陈昭闻音知意,微笑:“明日我便发兵攻打虎牢关。”

卢植想打下洛阳,让天子回归朝廷,但是他没有兵马;陈昭有精兵强将,却担心诸侯内斗,自己出力不讨好。

如今达成了利益交换,陈昭就可以无后顾之忧往前冲了。

“只是天子已在营中之事还请卢公暂且不要外传。”陈昭一本正经。

“袁绍狼子野心,若是趁昭外出打仗,将天子劫回冀州,挟天子以令诸侯,就不妙了。”

卢植狐疑看了陈昭几眼,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开口。

……他怀疑“挟天子以令诸侯”就是陈昭打算干的事情。

这种伤天理不伤陈昭的缺德计策,实在太有陈昭的风格了。

论如今天子已在陈昭手中,他揭穿了陈昭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先回到洛阳,让陛下回朝,再行周旋。

卢植走后,陈昭心情颇好哼着小曲,翘着二郎腿思索了片刻该怎么打虎牢关,在心中做好布局之后便打算入睡。

“主公睡了吗?”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为了应对可能发生的危急之事,陈昭特许她麾下谋士将领有急事可不经通传入帐见她。

“吾亦未寝。”陈昭揉揉眼眶,从床上爬起来,懵懵掀开了内帐帘门。

沮授衣冠整齐坐在帐内,额角还带着晶莹的细汗。

陈昭抱着被子挪到了榻上,十分不顾形象。

“臣分析了当今天下大势。”沮授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狂热。

“主公有天子在手,咱们大可不必攻打洛阳了,应径直返回青州,在青州另立朝廷,借天子名义号令天下诸侯!”

陈昭瞅瞅沮授,坐直了身体,正色道:“挟天子以令诸侯。一可占据大义,二可拉拢对汉室重心的士人,三可师出有名,四可号令对汉室重心的诸侯进贡粮草。”

沮授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是极!主公不用臣言,就尽知此策好处!”

陈昭冷静问:“若有朝一日,我欲要称帝,该如何?”

“为时尚早。”沮授早就考虑到了这个情况,毕竟他刚开始跟着主公的时候,陈昭还是黄巾贼,旗帜鲜明造反的那种反贼。

至今陈昭对臣属也从未掩饰过谋逆的心思。

只是沮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