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石头、烧焦的烂木头从路边人群中扔出,砸在董卓尸身上。

吓得推旗车的昭明士卒连忙把兜鍪和面甲带上。可怜的甲胄,在战场上没受多少伤,却在庆功之时被砸的叮当响。

昭明军带着董卓的尸体离开后,街上依然站着三三两两的人。

一个脸上带着新鲜疤痕的妇人站在原地,枯瘦的指缝中仍紧紧攥着石头,神情却是一片茫然。

董卓死了,她的大仇已报,可然后呢?妇人缓缓转头,望向街边那片被火焰烧得只剩乌黑残垣的废墟。那里曾是她的酒铺,是她多年辛苦经营的心血,如今却化为灰烬。

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干瘪的小腹,喉咙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食物从哪里来?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她茫然四顾,心中一片空荡。

仇报了,可日子却依旧无望。她站在原地,手中的石头悄然滑落,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

北宫被董卓临走之前一把火烧了,刘协只能住进原先祭祀用的南宫,好在南宫虽比北宫简陋些,该有的殿宇也都有。

陈昭踏入大殿,朝臣早已分列两侧,肃然静立。年幼的天子刘协端坐在龙椅之上,虽面容稚嫩,却竭力维持着天子的威仪。

见到卢植领着陈昭进殿,刘协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身体微微前倾,似要起身相迎,却又迅速坐正,双手紧握扶手,努力摆出一副庄重之态。

他不敢相信百官,刘协年纪虽小,却有刘家人祖传的记仇。刘协记得自己在董卓手下受辱的时候,这些朝臣没有一个站出来保护他。

殿内群臣神色各异,有的面带欣喜,有的低眉垂目,有的则暗中打量陈昭。整个朝堂虽寂静无声,却暗流涌动,陈昭稳步前行,目光扫过众人,丝毫不在意他们。

这群人但凡有点能耐,也不至于被董卓摧残成这样。

“董贼已诛。”陈昭示意麾下将士把董卓的尸体抬上来。

董卓的尸首已经被摧残的变形了,朝堂猛然炸开,百官都抻长脖子争先恐后往这看,刘协也再也压住不住心中的恨意,从高台上走下,恨恨踢了董卓一脚。

“幸有陈爱卿救朕!”刘协脸皱巴巴的,又想哭。

卢植清咳一声,刘协才瞬间把已经到睫毛的眼泪又憋了回去。

“董贼已死,洛阳太平。当下之急,一为清剿董贼余孽,二为安抚百姓,三为论功行赏。”卢植徐徐道。

无人出言反对,现在百官刚被董卓收拾完没多久,正是老实的时候。小天子又肉眼可见地倚重卢植,卢植还是讨董联盟的盟主,名声鼎沸,谁也不敢出言反驳他。

朝会散后,卢植随陈昭一起离开大殿,低声絮絮叨叨:“老夫给你挤出了几个列侯之位……”

陈昭却盯着殿外那个熟悉的高大守门将领,嘴角一抽,扭头询问卢植:“吕布为何会在此处?”

“吕奉先三日前带着几个董卓麾下爪牙的首级来归顺,自言先前被董贼所骗,如今已经迷途知返,要弃暗投明。”

“朝廷缺兵少将,吕布勇猛无比,西凉军和先前丁原带来的并州军又有一批愿意跟随他,老夫便将他留下了。”

卢植迅速看了吕布一眼,被吕布花花绿绿的甲胄照的老眼昏花,干脆撇眼不看,语气无奈。

陈昭永远被吕布跳槽的速度震惊。

她还没回洛阳,吕布就叒跳槽了啊?

董卓头七还没过呢。

说起来吕布第一次跳槽的时候,好像是前脚刚杀了丁原,后脚就认了董卓为义父……

陈昭凝重拉住卢植:“卢公没当吕布的义父吧?”

虽说卢植这家伙背地里一直骂她“小反贼”,可好歹有这几个月的交情,陈昭对卢植人品也颇为敬佩。

实在不忍心看卢植惨死。

卢植莫名其妙:“熙宁安有此言?”

“吕布第一个义父丁原,第二个义父董卓。丁原坟头草已至脚腕,董卓尸首方才弃市……”陈昭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