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父亲今日遇到难处了?”陈登皱眉,陈珪昨日离开下邳之前,告诉过他受陈昭所召要去彭城。

陈珪觉得自己对不起儿子,一出门就给儿子认了个年纪比儿子还小的姑母。

他支支吾吾:“也不算为难,只是多了一门亲戚。”

陈登缓慢眨眨眼,迅速联想到了一个他觉得离谱、但的确很可能是真相的答案。

“陈昭?”陈登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陈珪沉痛点头:“为了咱家的列祖列宗,此亦不得已而认之啊。”

“陈使君不是出自颍川陈氏?”饶是陈登自诩自己见多识广,语气中也不禁带了一丝不可思议。

陈珪长叹一声:“周武王灭商,封舜帝后裔胡公满于陈国,便有陈姓,可见我们与陈昭乃一家之人。”

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吧。陈登动动嘴唇,深吸一口气:“父亲既然认下,那便是了。”

“此乱世中,能攀附一方诸侯为亲,应当是好事。”陈登迅速分析利弊,松了口气。

陈珪面上却不见喜色,依然苦着脸:“还有一件事,陈使君要你去参加此次科举。”

人家拉拢大族靠交好,陈昭拉拢……不该叫拉拢,该叫拉下水,陈昭把大族拉下水靠没亲硬认。

陈登表情瞬间放松了下来,“儿早有此意。”

他对陈昭颇有好感,他喜欢修建水利鼓励百姓农耕,陈昭也喜欢修建水利鼓励百姓农耕。只此一条,陈登就愿意在陈昭麾下出仕,学修建水渠的本事。

“还让咱们再找三十个不姓陈的士人一起去参加此次科举。”陈珪眼神躲避。

他年纪大了,友人的岁数也都和他差不多。抓人凑数这事只能交给自己儿子。

陈登:“……”

真是人尽其用啊。

还没出仕就要开始干活了?

“还有一事。”陈珪示意陈登凑近些,低声道,“陈使君还要咱们寻三十个贪官污吏,把名字交上去。”

“此是得罪人之事,父亲岂能轻易应下?”陈登愕然。

陈珪追悔莫及:“昭侯说咱们和她是同族,才是一家人,其他人都是外人……”

他脑子倒是没糊涂,可陈昭说要是他不答应就亲自来他家宗堂,把名字写在他名字旁边,同父异母,只用诛三族就能诛到的关系。

为了他先人的清白名声,陈珪不得不应下。

他爹死了都二十多年了,哪能再冒出来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儿?

后面几日,陈登一直在徐州士人之间奔波,既要劝说好友去参加科举,又要找贪官污吏,还要准备复习科举。

他生性自傲,既参加科举,便一定要争第一。

半月下来,累得腰带都松了一圈。

终于挨到了科举考试的前三日,陈登长松一口气,整理好行李,从下邳出发前往彭城暂住准备考试。

好不容易闲下来,陈登也知宽松结合,不在考试前给自己压力,干脆就孤身一人去城中新开的酒肆消遣。

只可惜这酒肆中只有熟食,没有生鱼片可食。陈登放下着酒杯,挑了一箸蒸鱼。

“哼,这次科举我必定要考第一,再弃官而去!”一个中年士人坐在酒肆窗边大肆狂言。

陈登借着衣袖遮掩,侧目而视,认出了此人身份。

曹家的子弟,应当是曹豹的堂弟,曹家多出武人,好不容易才出了这么一个会读书的文人。

毕竟糜氏和陈氏这等归顺陈昭之族只占少数,大多数士族都因为陈昭那一招釜底抽薪的收粮税之法损失不少,不是谁都有心胸把这口气咽下去。

陈登亦隐隐听说了此事,有几个士族打算派遣子弟来参加科举,考中便弃官而去,给陈昭一个没脸。

昔年士人与代表皇权的宦官争斗时便用过这招,不少士人都弃官而去,表示对天子重用宦官的不满。

“曹劭,此次科举陈家的陈元龙可也会参加,难道你还能考过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