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豹两三下推开了人群,快步走入书房,接过传信士卒递上的密信,细细看了三遍,万分惊喜,当即就提笔回信:
【贤弟之言,愚兄当从……】
想到陈登那厮竟腆着脸认陈昭作姑母,曹豹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他岂是这等摇尾乞怜之辈,曹操来信都尊他一声"贤兄"。
待墨迹干透,他将这封字字铿锵的密信小心用火漆封缄,又塞进书架后夹层。临出门前还不忘回头确认,墙上还挂着一副书画遮掩,任谁也想不到书画之后还有玄机。
曹豹神清气爽合衣躺下。
既已决意起事,明日须得亲自拜访几位掌握城防的老友。今夜定要养足精神,这徐州的天,明日就要变了。
夜半时分。
数十支火把突然在街角亮起,像一条吐信的火蛇,无声地游向那座朱漆鲜艳的府邸。
铁甲相击的轻响中,五百昭明军已列成围阵。火光映在他们冷硬的眉骨上,照出一张张冷峻的脸。火把的阴影在围墙上张牙舞爪,投在墙上的阴影像是一条条狰狞的野兽。
赵溪站在最前方,火光投影在她脸上,恍惚间,神色有三分与陈昭相似,她沉默抽出长剑,剑尖直指朱漆正门。
没有呼喝,没有号令,只有数百把长刀同时出鞘的声音。冰冷刀刃映着温暖火光,狰狞肃杀。
街角处,荀彧静立如松,一阵夜风卷起他素白的袍角。荀彧注视着血腥气冲天而起的曹府,他双手交叠于广袖之中,火把的光在他眸中跳动,双眸依然如两潭古井般平静端庄,像一尊直立的冷白玉雕。
“为何要背叛呢……”
久久,一阵叹息随风而去。
陈留郡中,相似的事情也在发生。
陈宫拍着桌案慷慨陈词,在他对面,陈留太守张邈面露为难。
“我与孟德多年好友,若背叛孟德,实非仁义之举啊。”张邈左右为难。
他和陈宫是旧相识,和曹操亦是多年好友。陈宫登门来拜访他的第一时间,张邈选择了隐瞒,没有立即告诉曹操。
陈宫指着府外:"人人皆言‘海内鼎沸,豪杰并起,孟卓为之倡首。’汝素有仁义之名,汝且看看这陈留街上有多少白骨!"
“曹操在兖州大肆劫掠粮草,百姓死了多少汝能数的清吗?汝饱读诗书,难道不知‘仁’?”
张邈闻言神色一沉,闷闷不乐。他对曹操劫掠之事亦十分不满,他是士族不假,可士族也不会把自家郡中庶民往死里逼迫啊。张邈性格豪迈仁义,被称作“八厨”之一,颇有一腔仁义之气。
“可我听闻昭侯对士族十分严苛……”张邈依然忧虑。
陈宫信誓旦旦:“那都是以讹传讹。我家主公对世家好着呢,你若投昭侯,昭侯能拿你当亲侄子对待。”
张邈心动了。
曹操还不知自己在陈昭后院点的火没能点起来,自家后院反倒要先起火了。阅瑕礼戈
他正在中军大帐听袁绍抱怨。
“冀州又有黄巾贼作乱,这些黄巾贼着实讨厌,杀都杀不尽。哪年有旱灾瘟疫,这些贼匪就像蝗虫一样,遍地都是。”
袁绍放下手中急报:“清河郡冒出一股黄巾贼,四处攻城略地,已经打下了三个小县,往北去了。”
“我打算分出一万人,命蒋干带人回冀州平乱。”袁绍倒也没有多担心。
这几年他镇压黄巾贼都镇压出经验来了,唯一棘手的就是黑山军的张燕,那贼子在河北西侧占山为王,自称大贤良师弟子,十分嚣张。可南边青州又陈昭这么一个真大贤良师弟子,张燕就算改了姓,也没能聚拢多少人,其他零零散散的黄巾贼更是不足为虑。
“报!冀州八百里急报!”小校忽然闯进营中,身后背着一杆红色小旗,气喘吁吁连滚带爬滚到袁绍脚边。
“我是如此慌张?莫非是我家中幼子又犯了病?”袁绍神情紧张,豁然起身接过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