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按住张飞肩膀,捻须沉声:“兄长已有决断?”

刘备缓缓抚过案上剑鞘,剑鞘已经半旧,这柄剑还是当年桃园结义后,张飞所赠。回首半生,他一直颠沛流离,有人要杀他,他就跑。从幽州跑到益州,一北一南,一东一西,横跨了整个大汉江山。

如今无处可去了,大汉万里山河,只剩下一个益州。

刘备表情渐渐凝重,沉声道:“我要当益州牧。”

这不是一件难事。刘璋暗弱,刘备没有投奔他之前,刘璋只能依靠流民组成的东州兵,刘备来了之后招兵买马,益州才有了正规的益州军。

刘璋连战场都没上过,益州军从来都不是刘璋的益州军,而是刘备的益州军。

“天下人提起大汉……”刘备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碾出来,“不能是笑话汉室宗亲为保命,将山河拱手让人。”

“刘璋不愿流血。”刘备猛地抽剑出鞘,寒光映得刘备那张不再年轻的脸庞坚毅而决然,剑锋劈裂案角,木屑纷飞。

“那就让我刘备,来为大汉流尽最后一滴血!”

【作者有话说】

听说刘表觉得他菜才挡不住陈昭的曹操:?你什么身份,也配和我打同一个敌人?

王建降,秦迁之共,处松柏之间,饿而死。《史记》

第208章 · 第 208 章

夜色如墨,城内只余更梆声断续。刘备按剑立于暗处,身后三千益州兵甲胄轻响,火把的光映得他眉宇坚毅。

法正从角门闪出,低声道:“张松已调开府门守军,刘璋独在内室。”刘备颔首,一挥手,兵卒如潮水般涌入府邸。

刘璋甚至连自己的府邸都掌握不住。

“当年刘焉何其英雄也。”刘备低低轻叹了一声。

“尔等是何人?”刘璋正在内室读书,听到动静才慌忙惊起。他踉跄退至屏风旁,见刘备踏着碎瓷而入,身后甲士持戟林立。

“玄德这是何意?”刘璋嗓音发颤。

刘备冷漠垂眸:“备来向使君借一样东西。”

“何、何物?”刘璋声音颤颤巍巍,两腿发软,生怕下一句就听到刘备说“借你项上人头一用”。

“借益州州牧印绶一用。”刘备命甲士缚住刘璋。

刘璋被两名甲士反剪双臂,死死按在地上。他脸色涨得通红,额角青筋暴起,斥责道:“刘玄德!吾以同宗之谊待汝为上宾,资汝兵粮、托汝御敌,汝竟暗结奸臣,图谋吾益州基业!”

“益州乃大汉基业,并非汝之基业。汝既已生舍地求安之心,便是蜷缩蜀中的逆臣,备身为汉室宗亲,平定逆臣,并无错处。”刘备闭上双眼,又缓缓睁开,眼中之余一片清明。

刘璋拼命挣扎着抬起头,觉得不可思议:“你当自己是陈昭敌手?刘协尚在邺城苟活,你我何必为将死之汉殉葬?”

他觉得刘备就跟脑子有问题一样,打不过还要打,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刘备站的笔直,脸上看不出喜怒:“汝得益州,岂非因汝父乃汉室宗亲?先帝赐节,是为护汉祚。他人可降,你我不可降。”

“我会将你送出成都。”刘备轻声开口,“陈昭并不是滥杀之人。”

刘璋的挣扎动作一下子止住了。

……在他原本的推测中,他归降陈昭之后,因为他汉室宗亲的敏感身份,陈昭也定不会给他高官厚禄。最大的可能,便是软禁他。

就如刘备如今所作所为一般。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有人闯进自家抢自己的屋子,他本该气愤,可架不住这屋子已经要散架了。

刘备抢了他手里要散架的屋子,又把他赶出了屋子,自己住了进去……刘璋心情复杂。

权利交接出奇顺利。法正、张松里应外合,益州兵又是刘备一手组建,军中大将更都是刘备义第,根本无人能拦。

纵有不服者,在这风雨飘摇之际,也只得噤声。

刘备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