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隽眼泪迅速止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你家中需不需要打水井?”陈昭直截了当,“按照水井直径收钱,价格公道。”

祢隽小心翼翼看着陈昭:“老夫可以不需要吗?”

别再和那石碑一样是不要不行的东西吧。

“你可以不要,我是做正经生意的人。”陈昭扯扯嘴角。

那块石碑是她麾下士卒要吃不上粮食了,她才会出此下策。

如今粮食节省着吃足够她麾下士卒百姓吃到今岁秋收,就不必再快刀子割豪强的肉了。

“老夫家中还不缺水井。”

得知自己小命无碍的祢隽轻咳一声,迅速整理好仪容,端起架子摆出德高望重的模样。

他家中奴仆近千,缺水了自己随时能打水井。

祢隽隐蔽蔑了陈昭一眼,只有此等见识短浅的反贼才会把一口小小水井放在心上。

"那水渠呢?据昭所知,祢公族中在高唐县北有五千亩地,浇水恐怕不太方便,祢公想没想过挖一条水渠把漯水引过去?"

祢隽惊悚看向陈昭,支支吾吾:“这、老夫家中只有五百亩田地,都是累世积蓄,没有五千亩田地……”

他是趁着荒年从庶民手里买了点田地,可为了躲避田税一直没到官府登记在册,陈昭是从何得知那五千亩田地都是他的?

陈昭只是不发一言盯着他,冰冷的眼神像是在看一条不识相就会被摆到案板上的鱼。

“老夫记错了,的确是有五千亩田地不错。”祢隽口干舌燥。

他识趣接上了下一句:“今秋必定一斛不少将该缴纳的田税交至高唐县衙。”

陈昭又露出了温和的微笑:“如此便好,我们再接着商量挖水渠之事吧。”

“挖水渠按照亩算价格,长宽都可以按照祢公的想法调节,价钱公道。而且现在预定还可以打八折。”

水井找几十个人挖上十天半月就可挖出一口,水渠却必须要组织出数千人口才能挖出来一条。若水渠再长些、宽些,那就是运河,要十几万人挖数年才能挖出来。

祢隽觉得陈昭就是想要坑他的钱和粮食,他的田地都是离水源很近的上好良田,能取水的小河距离田垄只有一里路,根本就不需要再花一大笔钱挖掘新水渠。

“就不劳烦使君了。”祢隽支支吾吾拒绝,态度也甚不强硬。

陈昭脸色未变,只是叮嘱祢隽回去再想清楚,又留了他一顿饭就把他送走了。

往后半个月一场雨也没有,小溪小河会渐渐干涸,祢隽总有求到她头上的时候。

陈昭坐在桌案前,看着面前的地图,地图上已经规划好了数条水渠,有一些用朱砂标记了出来,这些地方离那几家大户的田地近,应当由他们出钱。

其他这些……

“主公,附近村民想来咱们的井打水,我允许了她们过来打水。”

赵溪风风火火走进来。

“唉,河水干涸,她们想取水就要挑着水桶去七里外的大河取水,也是可怜。”

陈昭食指指尖在舆图上移动,缓缓停在了距离昭明军营地五里外的孙村处。

“孙村?孙村离我们这边也还有五里路吧。”

“就是孙村,是离咱们这里也不近,可好歹比去河边还要近两里,一来一回就是四里路,不少了。”

赵溪的声音带着一丝怜悯:“只是平日吃水还好,就怕再不下雨,过些日子还要挑水给田地浇水。”

人一天挑不了几趟水,浇到田地里更是隔着衣服挠痒痒一样无关轻重。普通百姓家中,能有两个木桶就算家境尚可的了。仅靠着这两个水桶,往返五里地去浇水,哪怕从早忙到晚,对于大片的田地而言,也是杯水车薪。

“那就派人去孙村打一口井。”陈昭一连从舆图上圈出了数个村子,都是高唐县境内离水源比较远的村子。

“去岁高唐境内百姓交上来的税赋进了我们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