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乞儿在公堂上当场认出指使自己到燕来巷报口信的人,就是宋牙婆收下的一个打手。
原来陈峯不仅想卖了侄女赚一笔钱银,还想借此事勒索弟弟家赖以生存的活计,听审的邻居也早将这些年柳氏母女在陈家被欺凌赶出门的事抖落得一干二净。
登时,公堂上听闻过或吃过烧不焦的陈家河粉的人都义愤填膺。
黄县令见群情汹涌,又见证据确凿,当即宣判了陈峯与宋牙婆合伙绑架弱女勒索罪名,当场各打二十大板,而后将一干人等收入大牢。
“莞莞,我们逮着那陈峯了!看以后他还敢不敢招惹我们母女!”
柳氏见陈峯被收监,那陈老爹面如死灰,心头一阵快意,将女儿拥进怀里紧紧抱着。
陈念莞整个人都是呆的。
从得知叔子卖侄女不算事那会儿去,陈念莞就不在状态了,整个人精神下线,一副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的神游表情。
这会儿知晓柳氏告陈峯告赢了,清醒过来,见柳氏抱着自己喜极而泣,心头一热。
她穿过来后就在清风庵养伤,当初柳氏要自己安心休养,说要回县城妥善处理好一切,让自己风头过后再回去,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她根本没放在心上,却原来,这句话背后,柳氏做了这么多事情。
虽然柳氏是为原身做的,可如今陈念莞是她,便等同于柳氏是为了她才如此殚精竭虑。
回到燕来巷,陈念莞看着柳氏,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阿娘,谢谢你。”
“说什么呢?你是我女儿,母亲保护自己女儿天经地义,有什么好谢的?”柳氏一改在公堂上的强硬,眼眶泛红,抚着陈念莞的头,哽咽:“阿娘就怕你好不容易救回来,那陈家的人还会打你主意,才想出分家立女户这个法子的,你跟萱萱都是我的心头肉,有阿娘护着,谁也不许欺负你们。”
平日里无论陈家的人再怎么欺凌她们母女,甚至是借故被撵出陈家,柳氏顾及夫君也是陈家的一份子,忍气吞声,也不愿意抹黑陈家脸面。
再说,自己闺女将来就是嫁人了,也需要娘家人帮衬。
可没想到自己亲生骨肉居然被陈家人逼没了,心疼绝望之际,就再顾不上护及陈家名声了。
他们也从没有将她们母女的生死放在眼里,干嘛还要管陈家的名声如何?
所以她不顾一切才把事情闹开闹大,想给女儿争取个公道。
在清风庵见着受伤的大女儿,柳氏庆幸之余,也是怕了。
这次闺女走运保住了性命,难保没有下一次,她可是有两个闺女。
前车之鉴,为了往后不让陈家磋磨拿捏,她马上拿着陈老爹给的义绝书,利用窦祐才的事拿捏住窦书办给她们母女仨立女户,答应消停不再追究窦祐才干的混账事,大事化了,才让爱面子的窦书办乖乖办了户籍,从陈家分了出来。
陈念莞哭着点点头。
在现代的时候,陈念莞也是单亲家庭长大,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积劳成疾死去时,陈念莞才刚念完大学,她有能力要报亲恩的时候,母亲却不在了,这一直是她心里的遗憾。
没想到穿到这个时代,还能遇上对她这般好的母亲。
“阿娘,我以后也要好好做营生,赚银子,让阿娘你也过上好日子。”
“好,阿娘相信莞莞!”柳氏看着出落得愈发水灵的陈念莞,笑了笑,而后蹙了蹙眉头:“就怕那陈家的人还不死心,这次害人不成反害了自家人,日后,还想拿你做文章。”
柳氏是个失婚妇人,年岁大了,自然不会将矛头对准她,便是敢来,柳氏的性子就如这一般二般,没可能让他们占着便宜。
萱萱还小,不过六岁的孩子,他们使坏也不会冲她来。
唯独大女儿,人长得好,也能干,要知道河粉的方子是莞莞研制出来的,就算如今分家已成事实,陈家的人要使坏,她能防得了这次,下次,下下次,可未必次次都能防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