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除了抄书,也没别的能赚钱的营生,能多赚点银子的路数还是靠陈四姑娘给的。

他还要科考,念书科举费钱银得很,他都挣不到几个铜钱,还得负担如此大一笔开销,想要置办家产,安居后把陈四姑娘迎进门是妄想,也势必决定了婚前婚后应该都会住在陈家,不像上门女婿像什么?

虽然陈夫人跟陈姑娘不嫌弃自己穷困潦倒,也对自己住在陈家并无意见,但他心里却堵得很,恨自己家徒四壁,恨自己无能为力。

张二郎因此纠结了几日,见柳氏待自己依然如故,态度平和,那陈四姑娘更是坦然,面对他亦是落落大方,心结慢慢解开了。

既然自己如此这般的困境,陈夫人跟陈四姑娘也同意这门婚事,自然是不介意的,那他又何必杞人忧天呢?

所以到元宵这日,张二郎便释然了,只是心里头还是会纳闷,自己身无长物,便是念书,也有个柳青这位竞争对手,陈四姑娘既愿意他做夫君,总不会是,看中他的脸吧?

张二郎从人群里挤出来,拿着猜对灯谜赢来的花灯递给陈念莞时,很想斗胆问一问。

他在燕来巷半年多是看得清清楚楚,这位陈四姑娘是有主见的,若不是她自己愿意,陈夫人万不会同意这桩婚事。

所以,是陈四姑娘心悦自己?

一想到跟陈四姑娘可能是两情相悦,张二郎心里便甜似蜜糖,但一想到陈四姑娘可能唯独看中的是自己那张脸,张二郎心里又惴惴不安。

他堂堂郎君,只靠张脸来吸引娘子,成何体统?

可又隐隐自傲,就算陈四姑娘当真看中的是脸,貌美,那不也是自己优点嘛!能长得貌若潘安,也是自己的本事。

但,万一,将来他人老珠黄,陈四姑娘嫌弃自己了怎么办?

要知道,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

陈四姑娘唯一喜欢自己的这一点皮相,要没了,怕是就不喜了。

那么,从今儿开始,他要开始学学如何好好保养自己的这张俊脸吗?张二郎下意识地便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然后意识到自己关注的重点错了。

不对不对,错了错了,他应该好好念书考功名才是,陈四姑娘应该是对自己高中抱有希望,期待自己能成为她的依仗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