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织那薄薄的眼皮瞬间跟染了层胭脂似的。

这段日子里,他一直觉得陆京怀不可能开口说话,是因为恨他。

恨他对他的陪伴太少,恨他没有及时去救他。

所以陆织改掉了凡事亲力亲为的习惯,将大部分工作抛给了下属,每天花大量的时间陪伴他,即便陆京怀大部分时间都没有理会过他。

时隔这么久,小孩终于肯开口了,还叫爸爸,要不是不敢碰陆京怀,他都要狠狠拥抱他了。

没有得到回应的陆京怀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这回倒是将视线从屏幕上挪开了。

“父亲,她是谁。”

这个年纪的小孩,声音都有些雌雄莫辨,许是长久没说话,还有些晦涩沙哑,但是吐字很清。

陆织见他好奇的都张嘴讲话,当然不想让他着急:“这就是刚才跟妈妈聊过的。”

“是你纪叔叔的女儿,她叫纪念。”

“上次也是她亲自过来,送了解毒剂,救了你的命。”

得到答案,陆京怀垂下眼,原本被腐蚀干净的睫毛重新长回来了,毛茸茸的,像把金色小扇子。

他知道。

两次了。

上次在地下,也是她救的自己。

伸出缠满绷带的手摸了摸屏幕上的那双墨绿眼睛,陆京怀突然笑了。

银灰的眸弯了起来,这双深邃,仿佛被上帝亲吻过的双眼,时隔许久,忧郁被雪水冲淡,透出了原本的底色。

“父亲,母亲,之前说能让我的伤口愈合速度变快的仪器,准备好了吗。”

小孩虽然年纪小,但说起话来透着一股老成,白沙银一样的眼眸在刚才笑过后,又恢复了平时模样。

天生的深邃眼窝,上下浓密的睫毛给人一种朦胧感。

毕竟还是坐马桶都得踩小凳子的年纪,倒是谈不上帅气,只是忍不住的让人心生怜爱,想将他揽进怀里。

“可是阿怀,用那个会很痛的。”

现在的愈合速度虽然慢,但刚刚好,如果用仪器,会让小孩又痒又疼。

所以陆织这几天,一直有些犹豫。

陆京怀轻轻晃了一下脑袋:“没关系的。”

陆织还想说什么,那边的菲亚突然开口:“他既然想做,就让他做。”

随后话头一转,对陆京怀道:“阿怀,做出决定的那一刻,无论什么结果你都不能抱怨,因为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当然。”

“坚持不了,你也拥有随时喊停的权利。”

两双如出一辙,但又有不同之处的银灰眼眸对上。

陆京怀率先点头:“我知道的,母亲。”

随后扭头看向陆织:“父亲,这张照片可以给我吗。”

“当然可以了,宝贝。”

陆织立马让人去打印出来了。

似乎之前的孤僻、沉默是所有人的幻觉,小孩短时间内好像又回到了原有的状态,就像他不曾出过事一样。

陆京怀弯着眼眸,用温温柔柔还很沙哑的对佣人说:“请帮我裁开,要右边那张。”

在照片左边的陆织:“………”

好消息:儿子终于说话了

坏消息:说太多了,有点生气

从陆京怀房间出来,陆织心中的阴霾消失了一半。

另一半是伴侣迟迟不回家,深知她很忙,但还是忍不住忧心皇宫那种被里德那个男女不忌的脏地方,会不会有不要脸的狐狸精趁机勾引夫人。

光是想想,陆织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中就忍不住蔓延上一层煞气。

不行,他要抽空亲自去一趟。

帮忙抓一下里德党在皇宫残留的余孽没问题吧。

这样想着,陆织很快便做了决定。

刚吩咐下去,手机刚要收起来,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件重要的事儿。

转头又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陆织便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