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并不拒绝，熟练地跳上，她笑了。面容上的笑不似作假，是属于年少时的美好与青涩。

这一刻，我不知她在笑什么，落至如此境地，人人辱骂，不该怨天尤人吗？

她忽而攥住我的手，迎着风，呼吸变得粗重，“我喜欢飞起来的感觉，可惜、我不会飞。”

“可惜了。”我说道，望着虚空，女孩的笑声响彻耳畔。

红颜说道：“仙上，你真好。你愿意带我出来玩。”

我没有说话，我哪里是好，是怜悯罢了，但我没有说。

怜悯二字，太过伤人。

红颜至今都是一凡人，丹药对她没有用处，也算堵住了她成仙之路。既然是凡人，多半也喜欢吃食。我领着她去了京城的街市，人间烟火气息扑面而来，红颜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给她一袋银子，她笑着接过，不忘同我道谢，青色的裙裳过于朴素。我又拉着她去买人间的衣裳穿，搭配着发饰。

朴素的小姑娘华丽变身，成了人间俏丽的小娇娘。

许是我给她安全感，她拉着我肆无忌惮地游玩，吃的玩的，买了许多，全都放入了储藏法器内。

她还特地去酒肆买了许多酒，一面与掌柜说话，她一面不忘看着我，似乎害怕我会丢下她不管。

这一瞬间，她是人间美丽的姑娘，而非饱受折磨的小仙子。

我忽而有个大胆的想法，寻一户人家收养她，如凡人般婚嫁，生儿育女，生老病死，投胎后，或许会有更好的根骨修仙。

想法生成后，我开始有些紧张，在掌柜离开后，我问红颜：“你可想留在人间？”

红颜扭头，大大的眼睛里皆是不解。

“在这里，你是最普通的凡人，没有人对你指指点点，也没有逼你修仙。你会生老病死，但你的一生都是快乐的。”

红尘蹙眉，怯弱道：“师父呢。”

“你无法修仙，而你师父享受万年寿命，你与她终究是无法在一起的。”我说道。

我知晓我的话太过残忍，长痛不如短痛，何必苦苦痴恋仙族。仙族伤她至深，早日醒悟也是一件好事。

红颜摇首：“我想同师父在一起。”

“你在这里，你师父也可以来看你。红颜，凤凰山不适合你，何必苦苦挣扎。在这里，我可以给你无穷无尽的富贵，你会成为人间至尊。不、好吗？”我不理解红颜的想法，明明有更好的路选择，为何选最难的路呢。

红颜没有再说话，平静地接过酒坛，笑吟吟地走出酒肆。

酒肆外，行人如流水，摩肩擦踵。

红颜与我说道：“我知晓我无法修仙，但我会努力去试试，或许有一日就成功了，我不想离开师父。”

她对颜来，似有不一样的感情。

时辰不早，我领着红颜回凤凰山。

清虚峰上蔓延着血腥味，我一入山，就知晓颜来伤了。

红颜却不知晓，欢天喜地进屋，乍见颜来躺在床上，手中提的东西都掉了，她疯狂地冲了过去。

我以为她会哭，然而，她很镇定地割破自己的手腕，将自己的血喂给颜来喝下。

我突然想起，红颜是药人，她的血堪比灵丹妙药。

可她是凡人，失了血，很难再养回来。

红颜的义无反顾，让我不得不留下多看一眼。

喂了血后，颜来很快就醒了，红颜却悄悄走了。我不解，颜来望向我，“你带她出去玩了？”

我点点头：“不可以吗？”

“可以。”颜来很是疲惫，脸色苍白得厉害。

“你被谁伤了？”

“魔尊。”

我点点头，魔尊手下逃出来也是命大。颜来又说道：“你让她进来，我不怪她。”

“你怪她什么？”

颜来没有回答。

一瞬间的沉寂后，我说起将红颜留在人族的想法，毕竟，红颜会听师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