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望向魔窟外，眼神不由定住，原来爱可以让人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那么岁铭的杀妻证道，当真是可笑啊。

红颜抱着心爱的人，不敢松手，她害怕自己一松开，师父就不见了。她看了许久，道：“我觉得她很厉害，心中有苍生，可她的苍生负了她。我若再负她，她便什么都没有了。”

“以后没有我，她可以成为仙族最高的神。我已如泥沼，何苦再害了她。”

流光听了她的话后，不由问一句：“那么多凤凰呢，她就不可以跟你破罐子破摔？”

“我屠杀了凤凰山，除她外，天地间没有凤凰了。”红颜贴着颜来的脸颊，满足地闭上眼睛，“前辈，你不懂。”

“我喜欢她，却不能毁了她。”

“没有我，她会成为天地间人人尊敬的颜来上神。”

“爱她，就希望她安好，我不能那么自私。”

流光想起自己的夫婿岁铭，感叹道：“你为何就不能自私些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人与人之间，当真是差别太大了。

看来，她对这个世界需要重新认识一遍了。

“前辈，给我些时间，我将她送回凤凰山。”红颜眼神麻木，看着流光，又似在看着黑暗，心中再无光明。

流光摆摆手，“你走吧，别回来，你让我感觉很痛苦。”

岁铭可以杀妻证道，她为何就可以为心爱之人连命都不要呢。

红颜抱着人消失了。流光一人枯坐于魔窟前，魔界多荒芜，风沙扑面，荒无人烟。

回忆过往，她与岁铭相遇相知，恩爱之际，她为他怀了孩子，可他呢，为修道，杀她证明心中无情。

他要修道，凭何用她的性命洗去心中的情。

她爱他，难道也是错吗？

分明是夫妻，最后却惨死他手。

她不甘心，修炼流光，恶念缠身，杀死岁铭。岁铭该死，哪怕成了神仙，也该死。

岁铭死了，是报应，是天道。

然而神仙们忌惮她，开始围剿她，将她困于此处。再见天日，红颜却教她明白了什么是爱。

岁铭对她，不是爱，是利用罢了。若真是爱，怎么会为了修仙而杀妻。

爱，就该捧在手心里呵护。岁铭不是她，是贪婪。所谓的天道，都是骗人的！

流光站了起来，难掩心中怒气，抬手间，山崩地裂，她要杀人，杀尽世间负心人。

黄沙掩面，魔窟坍塌，流光站在黄沙中凝望着虚空，恶念缠身，嗜血杀人。

红颜回来，流光陷入黄沙中，双眸赤血，口中不断喊着岁铭的名字。她上前，缓缓走过去，以仙草之力慢慢地舒缓流光的暴躁不宁。

流光安静下来，望着红颜，“你是药草？”

“能为前辈效劳，是我的荣幸。”红颜收回灵力，挥袖间，山峦恢复，魔窟再现。她说道：“前事已忘，前辈何必折磨自己。眼下，你是自由的。”

这一刻，是自由的。

都是自由的！

只是自由的代价太大了。

流光霍然抬首，对上女孩晶莹的眸子，“或许生而为药，你是心是善良的。”

“不，我不是善良的，我杀了许多人，她们曾是我的同门。杀戮之际，她们苦苦哀求，而我未曾有一丝心软。”红颜再度涌起深刻的无力，“我只想好好活着，她们却不肯，偏偏逼我去死。”

“我不会死，我杀了她们，让她们去死。”

流光忽而笑了，笑声凛冽，响彻天地，“对，杀得好，谁不服，就杀了她。你对她们怜悯，她们就会变本加厉，用你的心软来杀你。”

她感觉从未有过的痛快，飞于空中，眺望四界，“红颜，抬起头，看着前方，做魔界之主，做四界之主，让她们臣服于你，跪在你的脚下仰望于你。”

红颜阖眸，痛苦的泪水划过脸颊，有什么用呢，她只想与师父在一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