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曜没有回话,眉目低垂。

姜吟玉立在珠帘边,觉得自己可能太多事,准备离开。

下一刻却听他道:“过来。”

姜吟玉一怔,走了进来,紧张地攥紧了手心。

四目相对,谁也没开口。

她盯着他昳丽的长眸,忽然间发现那双眼睛好似失了光泽,一下暗淡许多。

姜吟玉有些担忧,问:“皇兄怎么了?”

姜曜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殿内点灯了吗?”

“灯烛一直是亮着的。”姜吟玉不明白姜曜为何会问这个。

姜曜目光有些游离:“是吗?”

他垂下眼睛,不知在思索什么,开口嗓音缓而沉:“去帮我喊曹公公来,告诉他,我双目不能视物了。”

这话落地,姜吟玉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叫不能视物了?

她一只手在姜曜面前挥了挥,见他眸光一动不动。

姜吟玉始料未及,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出去喊人!”

她跑出去,敲响寝舍的门,将情况一五一十告知。

曹公公闻言大惊,连夜去请太医。

不多时,孙太医匆匆赶到。

姜吟玉避到了配殿的厢房里,在里面,还能听到外头隐隐约约传来的说话声

曹公公问:“孙太医,殿下身子怎么样了?”

孙太医声音沙哑:“此前微臣就叮嘱过殿下好好养病,万不可感染风寒,也不可过多操劳。今日眼疾复发,是因为发了热症,原先体内的残毒扩散了。”

曹公公担忧道:“这可如何是好?”

姜吟玉立在门边,偷偷张望。

此前皇兄对外一直声称身体抱恙,可这病到底到了什么地步,姜吟玉和外人一样了解甚少。

她见小宦官在一旁焦灼地踱步,招他过来,询问内情。

吴怀摇头不肯说。

姜吟玉知道他担忧什么,柔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对外乱说。”

她的再三追问下,吴怀终于松口,透露了一些。

“其实殿下身子一直不好,这一年来对外声称在养病不出,不是因为殿下不想出,是根本不能出。”

一股不安的情绪瞬间席卷了姜吟玉的胸膛。

听吴怀道:“公主也知,殿下十七岁那年,曾代天子巡边。”

“殿下的亲舅舅,乃镇国大将军,在西北时,二人一同上过战场”

古战场的雄浑与苍茫,带来的巨大的冲击与震撼。

太子久居深宫,头一回见识到江山如此姿态,执意留在边关,随其舅父戍守边关。

本是最多三四个月的行程,却因此足足耽搁了三年。

太子在边关学习兵法,那双手搭过弓、射过箭,挽得了骏马,更带兵上过战场。

大昭开国一百年来,国力逐渐走向衰弱,到了这一朝,天子不事朝政,内忧外患,满城风雨。

直到太子巡边,亲自上战场,接连送回来一道又一道胜利的军报。

萦绕在朝堂内外的担忧,如疾风骤雨般消失。

太子年纪轻轻,战功煊赫,本就有贤明之名,经过此事,威望更甚,直到

姜吟玉听他一提,也记起来了,问:“皇兄的伤,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吗?”

吴怀眉头紧锁,道:“是一年前,本来殿下已经准备回长安了,却被镇国大将军强行留下,让殿下与他一同攻打北方一游牧民族。都说穷寇莫追,偏偏大将军的长子,贪功冒进,对敌军穷追不舍,逼得对方鱼死网破,以至于陷入绝境。”

“殿下带兵前去救险,在回营途中,为流矢击中。”

“若只是普通的流矢也就算了,可箭尖上下了奇毒,殿下落马后,昏迷不醒,无论找了多少大夫,都称此毒药石无医。一旦中此毒,人就会日渐虚弱,最后心衰力竭而亡,眼疾便是症状之一。”

听到这里,姜吟玉背后已经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