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快到了舌尖,却忠于主君之令终究吐不出来。
少年却自顾自地笑了,“不过,后来想想,大约是我多心了。大师深藏不露,实力非凡,且为人忠良,仁义慈悲,又岂是我那缩头乌龟般的窝囊父亲所能结交的?可能只是我冥冥之中,一厢情愿的妄想罢了。”
那时头缠白布的头陀只是眼珠微动,看着眼前束发飘扬的恣意少年。他沉吟良久,终是拈起檀珠,温声道:“世人皆言‘虎父无犬子’,少施主年少有为,凌云壮志,胸吐万丈长虹。我想,您的父亲,或有难言之隐,定也是一位当世英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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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陀那双悲目凝转,久久,才从过往中回过神来。
当年救回的丁点儿大的孩童,如今已身长八尺,英姿勃发,一步一步,总不为命运折服。
自家主君远远在外,并未见证他的成长,而自己奔波两边,却看得清清楚楚。
他从来不该是圈养在室内的花朵,而当是那寸草不生之地的“不放之花”。若得一朝绽放,便可迎狂沙,破万险,开得比世间万物百花更加绚烂。
普头陀向前一步,声音低沉却铿锵:“您是我等的少主,也是北渊君归尘唯一的子嗣,继承他血脉、磐元之力的主人。”
他抿了抿唇,继续道,“君上不想让您知道,只是不想让您陷入两难之境。可我始终相信,此事您迟早会知晓若您有意,关于魔族的起源,关于我们的故乡,有机会,我可以慢慢讲与您听。”
语落,夜风乍起,吹动满地落叶,也吹散了一片寂静。
对面的少年将话听在耳中,却神色无波。
没有吃惊,没有怔忡,甚至没有多余的反应。
任凭夜风吹乱额前的发丝,将他那满是泥泞的面庞映衬得愈发苍白。
片刻的沉默中,他只是低低地笑了几声,那笑声却带着破碎的回音,与不可名状的苦涩。他看了岩玦一眼,头点了点,又转向菩提,依旧是点了几下头,那眼神说不上愤恨,更多的却是失落与无力。
随后,他不发一语,撞开两人,拖着断掉的手臂和一身伤,径直离去。
第161章 这世间的规则,由强者来书写
凌司辰一言不发, 回到居所取了剑,随手披上外衫便出门,剩下的细软一概舍弃。他走一步缓一步, 断骨之痛在体内魔气刺激下如刀割一般,隐隐作痛。
那黑鸟的魔气正随着他内息的周转逐渐散去,只待彻底清除后, 他方能再行灵气自愈, 而此间真是煎熬难忍。
此时天色已薄明,他步步向村口走去, 身影在下方拉得老长。
最终他停在了门匾之下。
伫立片刻, 少年唇齿微动,仅吐二字:“打开。”
他知道那两人跟在身后。
“既然我是你们少主,魔君之令你听不听?我叫你打开!”声音中带着隐忍的怒意,后槽牙几乎要咬破。
素袍头陀缓缓上前, 行至了那门匾的结界处。
他回过身来,双掌合十,朝凌司辰一礼, “此结界乃君上亲手所结,唯他可解。但若少主执意要求, 我可为您破坏掉它。”
跟在后方的菩提听到这话睁大了眼,“啊?这”
头陀却抬手打断他。
凌司辰没说话,目光冷冽怒意不减,盯着头陀,只等他有所动作。
岩玦不再多言, 转过身去, 将缠在头上的厚重白布一圈圈尽数解下,露出一头耀眼的金发, 在即将破晓的天光中格外刺眼。
他单手抬起,二指轻点于看不见的屏障之上,气运指端,稍一用力
“啪嚓”一声,犹如琉璃破裂,那结界崩裂作无数碎片,哗啦啦飘散而下。
外界的光霎时涌入,天边已然泛起鱼肚白,而那掩藏许久的漫天红云也在清晨的光芒中终得显现。
随着旭日初升,霞光映着红云,再加上纷纷掉落的结界,投射在少年微微睁大的瞳孔中。
其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