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施术燃了火光照明,降落后沿着小径快步而行。走了半里,忽觉树上有些异样,细看之下,却见树干间隐约刻着暗纹,一棵接一棵,似是给他指路的记号。
沿着标记行进,凌司辰心中疑虑却是更深。
是谁如此明目张胆,是猎魔散修?菩提实力非凡,谁又有这个能耐拿住他?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会把信寄给他,是对方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吗?
渐行至后山密林,隐约间竟传来一股炽烈陌生的烈气。
对方是魔。凌司辰心中暗暗有了定数,却是加快了脚步。
穿过密林,他骤然止步。
远处树影婆娑间,一抹紫色身影立于林隙之中,身段婀娜,马面紫裙,云髻高挽,看着是个女子模样。
走近才见眼尾姹紫,眉目带笑,那脸却是旧人面孔。
凌司辰惊讶不已。
何其熟悉的身影,一瞬间将记忆带回那欢腾的楼阁中,少女簇拥下的雍容妇人。而此时这道身影却更加凝重,衣裙没那么厚重繁琐,倒显得她整个人干练不少。
紫珠夫人见到他却是俯身一揖,“久违了,凌宗主。”
凌司辰目光冷厉,审视般将她从头打量一番,惊疑被压在低沉语调里:“原来如此。紫衣浓妆,泡沫幻术,你是地级魔第八,吟涛。”
顿了顿,他兀自讪笑,“你们魔物装人,都是如此招摇吗?富贵之都,众星拱月,当真不怕暴露身份?”
紫衣女子掩唇轻语:“留于浮世,身不由己。倒是公子,就跟在寻欢楼时一样,不仅仪表隽秀,还是这般伶牙俐齿,怪不得如此讨姑娘喜欢。”
凌司辰不理她调侃,恢复冷面:“大摇大摆送信至仙门,你们胆子倒是不小。”
吟涛笑着回道:“事关惩处逆贼,君上自是得准备周全。倒是您,没想到竟然真的来赴约了,着实令人刮目相看呢。”
君上?
凌司辰心里暗惊。
地级魔吟涛的君上,分明是指东魔君霖光。
此前岩玦提及此魔出界之事,未料竟是她擒下了菩提?此魔意欲何为?
念及此,少年眉宇却愈发冷肃,吐出几字:“少废话?? ,带路。”
紫衣女子笑意不改,手却向前一伸,秀丽的五指摊开,修长甲片泛着莹润的紫色光泽。指尖勾了勾,眸光示意他的剑。
凌司辰眼神一沉,“什么意思?”
“我家君上行事严谨,邀您前来只为和谈问话,并不欲起争端。凌宗主,配合一下吧。”
“笑话,你们是魔物,卸去了我武器,如何和谈?”
吟涛艳唇一扬,手仍然抬着,“凌宗主不也是为魔物而来么?当知我家君上并非无情寡义之辈,既邀请,必诚待。”
末了,又意味深长道,“再者我家君上最是爱惜同族,只除叛徒,从不滥伤无辜。”
这话里深意,让凌司辰眉头一跳。
见他仍是犹豫,吟涛便收了手,再含蓄一叹:“当然,凌宗主也可以选择不去。本来就是惩处逆贼而已,这场戏您大可不看。”
凌司辰双眼迸出寒芒,指尖攥紧剑鞘。
听对方口气,像是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一般,可却还没挑明。
短暂的沉默后,他终是解下寒星剑,往前一推,
“拿去。”
吟涛将寒星剑用挂在山下一棵树梢上,随后便带着白衣剑修踏上曲折山道。
凌司辰边走边观察。山路蜿蜒,杂草丛生,山腰古木密林深处,却见一座破庙赫然伫立。乍看一片白茫茫的有些怪,走近才见,原来到处都铺满了白冰,倒映着古庙前跳动的灯火。
横梁与纹饰在冰雪中沉默,蛛网与苔藓竟结成剔透的雕饰,皎月之下俨然如一座寒霜铸就的囚笼。
似乎无不昭示着这是瀚渊水脉之主霖光的领地。
却是如同卷宗所讲,霖光在五百年前大战时期,就好以废弃的庙宇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