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3)

语横生的召奴,居然也会有这种仰首忘月沧桑孤寂的表情──若非如此,神无月倒还真忘了,莫召奴在东瀛,已是无亲无家了。无亲无家的土地,还能算是故乡吗?

神无月不知道,一如他当年不明白莫召奴的坚持意义何在。这些年的中原岁月,莫召奴究竟是怎麽熬过来的?

不该如此啊。不该如此。

「这跟你烦不烦没有关系。我我」几度欲言又止,让莫召奴不得不将他原本要讲的话转了个弯,「你曾经,有过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在你面前重伤甚至死亡的经验吗?」

「如果有,你认为我还能像现在这样洒脱不羁、了无牵挂吗?」

「也对。是我问得傻了。」强撑的笑容里有股凄怆的美感,美则美矣,却令神无月不忍多看。

月明当空时,你心里挂念的,究竟是谁?

神无月不喜欢这种低沉的气氛。他转过身,半开玩笑似的由後抱住莫召奴,「听说中原风土与东瀛大不相同,你在那里过得还好吗?」

「中原武林之乱比起东瀛,有过之而无不及,幸赖三哥对我照顾有加,大小变故虽有,人至少还活著。」莫召奴肩膀微动,但没有推开神无月。

「三哥?」

「我的结拜兄长,素还真。」

「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中原正道领袖吧?」

莫召奴点头,背上的神无月顿时垮了半张脸。然後,一苹大脚无预警地采上他後脑勺。

「草一色,能否解释一下你在做什麽?」

「通知你我生好火了啊。我草一色最体贴了,还特地选用特别的通知方式,让你比较容易注意到。」草一色道∶「喂~你也听到了,人家莫召奴心里已经有人了,堂堂南武魁就别再赖著人家,很难看耶!」

「等我毒解开以後,第一件事就是让你见识何谓武魁之威。」

「不,其实不是那样的。」如做梦般的呓语,莫召奴回身面对两人,「嗯,没错。应该不是那样的。」飘飘邈邈的声调,空空地半浮於天,没个重心。

神无月初见莫召奴时,就觉得一身白底蓝衣的他若水般清灵动人,周身围绕一股神秘难解的氛围,现下这感觉又更强烈了。彷佛天降甘露,浑圆的水珠晶莹透亮,对天发出无解的疑问──然而,神无月认为,那疑问并非真的无解。

「召奴。」

「神无月?」莫召奴眨著杏眸,不懂友人为何突然直呼他名。下意识地,莫召奴喜人连名带姓叫他。因为,这辈子会如此称呼他的,只有三个人。

一者,是与自己生有相同面貌的女性,如今那红颜早已凋零。一者,他亲手调教武艺,与己相伴多年的黑发无言刀客,双掌齐断,死状凄惨。一者,童颜鹤发的道者,他的三哥。前两者他无法保全,後者他虽倾力相助,亦无让其平安的把握。

不是件好事。直呼名讳代表的是一种羁绊,然他这一生无法紧握在手的事太多了,羁绊愈深,换来的只是愈加痛楚的心碎。

「神无月你在发神经吗?难不成『天衣有缝』会让人变痴呆?」真不是他爱说,而是神无月的闪光攻势太凌利,让他这旁观者无力招架啊。

就不知当事者是怎麽想的了。

草一色总算明了,所谓「红颜祸水」究竟是怎麽回事。

「如果你希望的话,等我功体恢复,可以帮你做掉军神。」凝视闻言征愣的召奴,神无月笑得开怀,「我最近开始觉得,当个名留青史的大英雄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莫召奴已忘却他那晚是如何沉入睡眠的。

神无月之语宛若绝代琴音,三月绕梁不绝如缕,驱散他亡命生活仅存的几许睡意。依稀记得神无月应允帮他对付军神後,他状似下意识实则不知如何是好地报以微笑,神无月忽然安静下来一动也不动,草一色愣了半天却没来由地皱眉叹息。身为中原第一人的结拜义弟,他怎会不明白挚友异举背後之意?

重返东瀛,莫召奴早有孤军苦斗的觉悟。先是鬼祭後有真田龙政,双重背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