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3)

「还有,莫召奴你为什麽要救这女人啊?」他甫回来便察觉有人躺在地上,好奇地探头查看,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这不是和十九爷同路的家伙吗?依他这落日故乡最强最勇的情报员直觉判断,把这朵花捡回来绝非好事。

然而,事情非常不幸如他所料,这个姿色不差不过少莫召奴一截的女人,竟是出自昔日服侍鬼祭座下的夜阴流忍者。夜阴流如今会沦落到这般凄惨境地,在他看来全是咎由自取──决策者压错宝,选择站在日後败亡的鬼祭将军这一边,还能怪谁?这不懂事的小女孩直把责任往莫召奴身上推,啧啧~他都快听不下去了。害莫召奴那麽难过自责,是不怕神无月一掌给他招呼过去喔?

何况,「夜阴流」三字是他生命一道狰狞的烙痕,不可碰触的绝对禁忌。孰可忍孰不可忍,顶著张臭脸的草一色抢在神无月之前,甩了樱千代一个注满愤怒的巴掌,忿而离去。

「神无月,我去找草一色,麻烦你照看樱千代姑娘。」明知对方对自己心怀怨恨,莫召奴仍不改其一贯的谦和有礼。担心草一色的情况,他匆匆与神无月交换个眼神,急掠而走。

神无月转身背对樱千代,没有忽略樱千代一声不屑的冷哼,与其後自认时机已至,手伸入胸前衣袋,暗器默默上手的小动作。

「我不像莫召奴那般好心,如果你想对我动手,我恰好可以正当名目趁机作掉你。怕你不知道,先跟你说一声,做人别太不识相。」

神无月此刻著实如醍醐灌顶五味杂陈,召奴那深受樱千代利嘴挫伤却依然亮烈有神的瞳仁,在他心里缭绕不散,但他同时又以朋友的身份为草一色的反常反应忧心,让召奴前去关心该是最好的选择,然他却又很自私地希望召奴别这麽做。

半开玩笑似的轻松语气,内含的饱满杀意足以令对危险分外敏锐的忍者绷紧神经。樱千代没有任何迟疑地收起怀中暗器,难得安份地端坐在地,等待暂时脱队的两人归来。

当莫召奴迅即快步而来之时,草一色正半躺树间闭眼休憩。莫召奴知道草一色并未熟睡,他定有察觉自己的接近,只是不愿作声。

「草一色。」莫召奴不加思索地扬声轻唤。

「我没事,只是心情不爽。」草一色意思意思地稍抬起手挥了挥,示意莫召奴别太担心。

「你跟夜阴流有恩怨。」敏感的觉察,使莫召奴使用的是肯定而非疑问句。

「好说。倒是你,救人都是这种救法的吗?」

草一色的不满并非针对莫召奴,但情感上的怨怼却从理智的缝隙溜了出来。莫召奴的征愣仅有刹那,而後眼帘半垂,不无伤感地低喃,「我以为,这世上只有杀人才需要理由。」那隐含了一个无法违背的人生原则与遵循原则的无奈,与无悔。

霎时,草一色明白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神无月究竟从何时开始有「出手」的打算,但他总算可以理解为何神无月会选择莫召奴。东瀛人人皆知莫召奴的才智冠群伦,照理聪明人不会做傻事才是,偏生莫召奴就是那种会做傻事的聪明人,他将所有的善良与仁慈毫无保留地奉献给同伴,亦将之以同等份量施予敌人。

但,那不代表莫召奴是个可欺的对象。不到最後关头绝不轻易动手,不表示他就不会杀人。那美丽的人儿虽优柔却绝不寡断,他不会轻易诉诸武力,尽力为事情寻找转寰馀地,然一旦认定情况无可挽回决定开始清理局面,下手可是既快且狠不留情。

这股近乎固执的狠决与他心中对世事万物恒存的悲悯同时并立而无碍,这些矛盾冲突从未归於寂静沉默,宛如同时在波涛汹涌的海洋与平静温暖的湖畔悠游,却没有一丝不适。莫怪乎他尽做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把自己搞得一身腥,有家归不得。

然而,却也是这样的矛盾使他在一片晦暗的世道中格外醒目,熠熠如天河之星辰,在漆黑天幕闪烁发亮,把正人君子与卑鄙小人通通吸引过来。

如此说来,他还真该感谢神无月,幸好他不是个会增加他工作量的卑鄙小人,可喜